陈尧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辰时。
刚好赶上崔洪度送醒酒汤过来,见陈尧已醒,直接将汤端到了他面前。
陈尧摇摇头将汤推开,“我并非醉酒。”
他坐起身想要下床,崔洪度见状忙道,“出尘已经走了。”
陈尧顿了顿,“我知道。”
他道,“蜀王这几天一定会来,我要赶快去找小郡王商量对策。”
“不行。”崔洪度放下醒酒汤,严肃了态度,“将军,您逾举了。”
“您的职责已经完成,剩下的是他们皇室自己的事情,您不能插手。”
陈尧不说话,要站起身。
崔洪度却先一步按住他的肩膀,看着陈尧的眼睛,“将军,不要忘记国公大人的嘱托。”
陈尧与崔洪度对视,“可是这回的事,已经远超出父亲当初的预期了,不是吗?”
崔洪度却并不打算同他谈论是否超出预期的问题,只强调道,“生死有命,您的任务已经到此为止了,再继续下去,恐对陈家不利。”
此次与突厥作战,楚国公留守幽州,陈霖留守代州,陈尧作为唯一领兵的陈家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楚国公的态度。
楚国公在北地势力庞大,动一动即是天翻地覆。
如今长安城局势变幻莫测,蜀王秦王都对皇位虎视眈眈,像楚国公这样一个手握重兵之人,一旦此时表明立场支持三方之中某一方的话,不但会引来另两方的忌惮,甚至连皇帝都可能因此对楚国公产生猜忌之情。
所以,无论形式如何改变,陈尧都绝对不能帮助皇室里的任何一方。
尤其他打算帮助的还是太子一党。
崔洪度攥紧了拳,咬牙道,“太子无能,若蜀王真有本事代替他坐上储君之位,也未见得就是坏事。”
崔洪度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也同时在揪着痛。
和李容牧相处了大半年,在感情上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小郡王。但是如今朝中时局动荡不安,他深知自己无法感情用事。
而陈尧,更是无权感情用事。
“所以即便郡王因此丧命,您亦不能插手这件事。”崔洪度避开陈尧目光,斩钉截铁道。
听他一番话,陈尧反而冷静下来。
沉默半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真的觉得,我此刻不作为,是在表示中立吗?”陈尧无奈苦笑。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不作为就可以保持中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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