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禾在他走后,孤身一人站在房里,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这是你最后的倔强吗?”
农家寨的寨主,也就是昨晚跟鱼禾攀谈的那个老者,他人虽然走了,但是却将其他的族人留在了草谷场,那就说明他已经默许了鱼禾一行招揽他们农家寨的人。
但他似乎并不打算被鱼禾招揽,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鱼禾,他是夜郎人,他心里还有夜郎。
对于农寨主这种行为,鱼禾不知道该赞赏,还是该痛斥。
像是农寨主这种心怀故国的人,值得赞赏。
但守着腐朽,并且已经败亡的东西,又该被痛斥。
很多事情,站在不同的一面,感官就不同。
其实鱼禾还是很看重农寨主的。
农寨主虽然年龄大了点,但勉强算得上是个人才。
而且还是一个管理型的人才。
鱼禾手底下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人才。
若是他手底下有足够的管理型人才,他也不用亲自赶到草谷场去扮中二少年,喊口号,激励士气,调动人心。
更不用亲自上场去挨棍子,也不用亲自去农寨主面前当一个大忽悠。
可惜西南地区如今教化不显,没有什么大才值得他去挖掘。
那些青史留名的大才,那些帮着刘秀问鼎天下的云台二十八,如今大多都在北方厮混。
鱼禾的触手还伸不进北方,招揽不到那些青史留名的大才,也招揽不到云台二十八。
“任重而道远啊……”
鱼禾感慨了一句,漫步出了屋舍,赶到了衙门里的正堂。
农家寨的寨主已经默许了鱼禾一行招揽农家寨的人,那随后六盘水义军中就会多出不少农家寨的人。
他们在加入到六盘水义军当中以后,身份必须得解决。
他们是更卒,更卒和更卒是有区别的。
更卒中有短期的更卒,也有长期的更卒。
短期的更卒,基本上都是干一些修桥补路之类的力气活。
长期的更卒,不是充任守卫,就是到边陲去戍边。
农家寨的汉子们,如今都是短期的那种。
鱼禾准备将他们变成长期的。
变更文书,他需要跟任方打个招呼。
虽然他不经过任方也能做,但他还是选择了跟任方打一声招呼。
他和任方如今是合作关系,任方对他们礼待有加,他也应该尊重一下任方这个县宰。
鱼禾到了县衙正堂,就看到了任方埋身于案牍之间,正在翻阅一些公务上的竹简。
“县宰有礼……”
鱼禾一礼,走向了任方。
任方听到了鱼禾的声音,起身还礼。
还礼过后,坐在一堆竹简中,揉了揉眉心,吐槽道:“葛平那厮还真是不当人子。不到一年,积压的案子超过了五十件。
其中有一些证据确凿,随时都能判的,也置之不理。”
一县之地,有五十件的案子,鱼禾用后世人的眼光看,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在古代,却很平常。
古代告官,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容易。
衙门中又有一些贪得无厌之辈,借此大肆敛财。
所以百姓们发生一些小的纠纷,大部分情况下,会选择请一个人从中调解,最后达成和解。
中间可能会给中人一些好处,但远比去衙门告官要实在。
所以能出现在衙门里的案子,大部分都是那些大案要案,又或者是一些大族告贫民,或者贫民告大族的案子。
像是什么东家拌嘴了、西家打架了之类的案子,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衙门。
“葛平掌权的时候,只顾着敛财了,哪有心思去处理案子。他能将这些文书全部留下,让你有东西翻阅,就不错了。
若是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将东西烧干净了。”
鱼禾笑着道。
任方思量了一下,瞅着案牍之上的竹简,苦笑着道:“也是……若是其他人掌权,恐怕这些贫民状告大族的文书,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葛平跟平夷县的大族不对付,所以大族们犯得事,他都存着。
若是碰上了一个跟大族交好的县尉,那恐怕早就帮大族扫清了这些麻烦。
“小郎君昨夜在草谷场闹出的动静可不小,今日来找我,想必跟草谷场的那些夜郎人有关吧?”
任方在感慨过后,盯着鱼禾问。
鱼禾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任方翻了一个白眼,“草谷场就在县衙边上,你们昨晚喊的那么大声,我又不聋,怎么可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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