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院也是分等级的,一等称班,二等称“茶室”,三等称“下处”,四等叫窑子。
一等妓院基本不留宿客人,多是接待打茶围的客人,打茶围就是客人在桌上喝酒聊天或者打牌,姑娘们就在旁边围着伺候,或弹唱小曲儿,或陪着聊聊天。想和这里的姑娘春风一度光有银子是不行的,得有身份,有体面,“潘驴邓小闲”一样都不能少,这个“潘驴邓小闲”指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指的男人吸引女人的五个要素,潘是指像潘安一样的容貌,驴是指像驴一样强壮的能力,邓是指像邓通一样有钱,闲嘛,就是你得有闲功夫陪姑娘寻开心呀。
就这,还得看人家姑娘的愿意不愿意呢。
二等妓院稍逊一筹,讲究也没有那么多。
三等和四等妓院基本就是简单的皮肉生意了,这一等的妓女除了“铺客”还要卖茶水瓜子,按照规矩,一壶茶一盘瓜子就代表茶客开了盘子,姑娘就必须得伺候着了,不管这位爷是杀猪屠狗的还是叫花子,只要开了盘姑娘就必须得接客不能撂挑子。
金花班的姑娘各个都会吟诗作对,这个年代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现在的姑娘就算是大家闺秀能识文断字的都少,更不要说社会底层的妓女了,但是赛彩云竟然能通晓三国语言,加上她状元夫人的名头在这一行里面可谓是声名大噪,刚刚挂牌就成了行业顶流,想要一睹她芳容的人简直数不胜数。
所以金花班对客人的要求极苛刻,非熟客不接,新人想进金花班必须有熟客带进去。
幸亏乌雅与赛彩云有些交情,顾小小走了她的后门才得以约上金花班的花牌。
妓馆门前并不像顾小小想象的那样热闹,门口停着几辆堪称宝马奥迪级别的马车,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但是各个衣着华贵架子派头也足,一看就是上流社会很有地位的人。
这个年代逛窑子是件极很风雅的潮流事情,因为大户人家家眷不能见男客,女主人和客人都要小心回避,所以有身份的人在家应酬娱乐都不方便,最好的去处就是“堂子”了。
能出入这种高级会所都是特别有面子的事儿,当然了,能进出这里的,也必是很有身份的人。
但是也有把全部家当穿在身上人五人六装款儿爷的。
比如顾小小前面那位大爷,大爷穿一身草绿色锦缎长袍子,外面套一件儿熏皮的褐色毛大衣,腰上别着一块镀金的怀表手里捻着两个牛眼珠子那么大的核桃,他摇头摆胯的往金花班大门里头晃,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被两个龟奴给拦下了。
不等龟奴开口说话,大爷先发制人,只见他虎目一瞪指着龟奴的鼻子骂道:“不开眼的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你陈三爷爷的路也是你们拦得的?”
龟奴小心的陪着笑脸说道:“爷,对不住您了,没有花牌是进不去我们金花班的。”
“谁说我没有花牌?!我陈三爷怎么可能没有花牌?我是今天出门走的急忘了带!”
另一个龟奴接口说道:“您看这样成不?您把府上地址告诉小的,小的派人去取。”
那陈三爷轮圆了膀子一个巴掌扇在龟奴的脸上骂道:“你个狗东西也配跨我家的门槛儿?”
他骂完还在那龟奴脸上啐了一口。
龟奴在腌臜场里苟且谋生什么屈辱没受过,别说客人啐他一口唾沫,就是屙他身上他也不能跟这些爷翻脸,于是一抹脸,继续笑着说道:“您消消气,别跟我们这些狗东西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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