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夏看着那个倔强冷漠的背影气坏了,直接破口大骂道:“段宴秋,你个懦夫!你凭什么啊,凭什么把我推给别人啊,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我知道你可能会很自卑,我知道你可能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可是段宴秋,这些我都想过了,这些我都不计较了,我已经向你走了九十九步,你都不愿意走那一步吗?!”
段宴秋背影僵直,似晃了晃,随后竟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往前走去。
他仿佛对声嘶力竭的佟春夏熟视无睹。
“段宴秋!!”佟春夏真是气疯了,“你敢再走一步,我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
佟春夏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泼妇,她也能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曾经无数次的嘲讽过新闻上那些为情自杀的人,可是眼下他的默然离去,让她除了通过伤害自己来取得关注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段宴秋的逼迫,从来都是这样的冷暴力。
不会直接跟你说你哪里不好,而是沉默无声的离开。
段宴秋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的表情隐在灯光的阴影之下,看着竟有股孤独苍凉之感。
“佟春夏,你不觉得你自己现在很可笑吗?”
“我可笑?”佟春夏哈哈一笑,“段宴秋,我再可笑也比不上你自欺欺人可笑。你明明喜欢我,可你就是死不承认,还一遍又一遍的把我往别人身边推。段宴秋,你就那么想戴绿帽子?!”
“佟春夏。”他低低的叫了她的名字,犹如十年前他千次万次的在她耳边萦绕的声音般,只是多了一些难以自制的悲凉,“你有没有一次认真的看过现在的我?你有没有一次认真想过,站在我身边的你像什么样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佟春夏心中犹如洪水决堤一般,她的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声音有些凄厉,“我不在乎!你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我不在乎,你却偏要强按着我的头去在乎。你瘸了又怎么样,你残疾了又怎么样,我从小受过那么多的冷言冷语,我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正因为你从小受过那么多的冷言冷语,难道现在,还有以后的一辈子都要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吗?”段宴秋似乎有些失态,声音干哑得不成样子,“我看周天祁就很好,至少四肢健全,对你也好,跟你一起外出也不会被人冷眼对待。你干嘛非得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佟春夏几近嘶吼,“我都说了我不在乎!!”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将来会和我过什么样的日子!”
“你凭什么说我不知道?!中国有几千万的残疾人,难道这些残疾人都不过日子了每天自怨自艾吗?!是,你是残疾了,你遭受了很多非人的磨难,可是又怎么了,难道你非要把自己的心门关起来,把所有接近你的人都伤透离开才甘心吗?”
“佟春夏,你能不能别老想着救赎我,你真的高估你自己……”
佟春夏一步一步逼近,眼眸清亮,带着泪水,“段宴秋,我一直想要跟你在一起,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你是健康还是残疾。是你,你一直在推开我,十年前你骗我,十年后你伤我,段宴秋,你喜欢我吗,这就是你的喜欢吗?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让我每天活在痛苦之中,让我像是个疯子一样陷进去却不给我丝毫回应,段宴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
段宴秋身子一晃,微微后退了半步,竟有些无法直视佟春夏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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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春夏字字句句,劈面而来,“段宴秋,该反省的人是你,是你自己的高傲和自卑在作祟,你选择了守护你的高傲,而非选择我。对于你来说,高傲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不惜牺牲我?重要你明知我那么痛苦,却仍然熟视无睹?”
段宴秋盯着她,目光有些发红,他喉头滚动,声音沙哑,“佟春夏,你非要这么刻薄吗?”
“我刻薄?!”佟春夏笑中带泪,于是,她一遍一遍的重复。
“我可以接受你成绩和家庭不好,也能接受你人格上的不健全,但是我不能接受你满口谎言。”
“佟春夏,我段晏秋未来注定要功成名就,而你,配不上我。并且你也没有任何资格来质疑我的选择。”
“不找你,是因为你我之间早就结束了,我早就习惯了没有你的人生。我这个人,做人做事都不喜欢回头。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更何况物是人非的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明白。”
“至于写你的名字,很简单,只是因为偶尔想起来了,觉得有些愧疚罢了。”
佟春夏的声音很轻,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淡,一双眼睛却噙满泪水目不转睛的盯着段宴秋。
段宴秋在这样明亮的目光中无处可退。
佟春夏笑着问他,“还记得吗?这些都是你跟我说过的话。段宴秋,你说我刻薄,你哪里来的资格说我刻薄。你一面拒绝我,一面又处处留情,一面推开我,一面再我要溺死的时候却又递过来一根稻草,给我一线希望。论刻薄,我不及你万分之一。”
段宴秋嘴角一扯,似在自嘲,“我都不记得……我对你说过这么多刻薄的话…由此看来,比起你…我更喜欢我自己。”
佟春夏身子一晃,脸色瞬间煞白。
段宴秋抬眸,眼底深处是一片平静的决绝,他薄唇轻启,对佟春夏轻声道:“所以佟春夏,我不值得,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以后会做得更好,再也不会让你误会。如果你要溺死,我会看着你溺死,绝不会递过来一根稻草让你重燃希望。”
佟春夏站在那里,只觉得寒意像是从脚底上长出来一样,缠上了她的后背和全身。
明明是三月底的春日,为什么会这么冷。
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水快要漫上口鼻,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明明只跟段宴秋谈过一次恋爱,是怎么做到分三次手的?并且分手的痛觉一次比一次强烈,像是要将她扒皮抽筋一般。
她看着段宴秋决绝而去的背影,只恨不得冲到马路中间被车撞死,这样段宴秋就会因为内疚而一辈子忘不了她。
脑子里闪过无数种自杀的念头,佟春夏现在才知道,原来人被逼到了一定情况下,会真的一念之差冒出很多极端想法。
什么威胁的手段都想到了,可是佟春夏很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会换来段宴秋的回眸吗?
她很想哭,可是眼泪仿佛流了很多,此刻全都干涸了。
她只感觉到了眼睛有些肿胀,很痛,让她睁不开眼。
她抬头,看了一眼树木掩映的路灯,微微闭上眼睛。
她对自己说,够了,就到这里吧。
佟春夏又想大醉一场了,仿佛只有喝醉了,失恋的痛苦才能暂时缓解,心口才不会那么痛。
只有喝道神智模糊,也许段宴秋这个人,才能从她的脑子里消失。
她跌跌撞撞的走着,旁边全程目睹两人吵架的副食店老板,此刻摸摸的从桌下掏出了一包最贵的烟递了过去,“小姐,抽烟吗?”
佟春夏看了那烟一眼,却只是掏出一张粉红色钞票,对着老板说道:“老板,给我来一瓶劲酒。”
老板连忙给她拿了,竟还劝慰了一句,“小姐,好男人天下多的是,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你长那么漂亮,他又是个残疾,他有什么资格嫌弃你?”
佟春夏仰头“咕咚”就是半瓶酒下毒,脸色淡然,可眼睛已经红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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