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没想到她再次见到瀛初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形。
他躺在床塌之上,面色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双眸紧紧闭着,脆弱的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哪里还有先前的意气风发,高高在上。
“陛下剜了自己心头血救你。”
“娘娘,不然您以为您是怎么活的。”
来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气。
这也是应该的,他对瀛初忠心耿耿,在他眼里,就是她把瀛初害成这个样子的。
来福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陛下几乎是等于拿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已经三日了,陛下还是命悬一线。”
“娘娘,是您对不住陛下。”
来福的语气骤然变得尖锐,又刺耳。
江姒很想反驳说出,她又没让他救她。
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瀛初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就像她当初说的,他一开始的时候让她受的伤,已经十倍地还了回来,甚至是拿了他一条命在还。
她嗓子哑的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江姒发现她居然想哭,不是简简单单掉几滴眼泪的那种哭,而是真真切切流泪的冲动。
但是她又觉得眼眶发涩到不行。
江姒觉得难受,她难受极了。
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她觉得自己想要怨恨瀛初,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何必这样,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心软,让她动摇吗?
……但不得不说,瀛初确实赌对了。
江姒确实动摇了,虽然只是一瞬,但也足够了。
“御医说,陛下他丝毫没有求生的念头。”
“若是这样下去,陛下撑不过明天晚上。”
来福的声音在江姒耳畔响起,阴森森的像一道催命的魔咒。
他又笑了一下。
“娘娘,您不用担心,您是陛下死也要保护的人,奴才自然不会违背陛下的意愿伤害您。”
“陛下立下遗诏,他把自己手头所有的势力都留给了你,皇室的死卫,他手里的东厂,兵权,他都留给了你一个人。”
说着,来福拿出了一个小匣子。
打开——
里面俨然就是一对虎符。
还有能号令皇室死卫的玄火令。
“陛下说了,待他殡天之后,您任可以挑选皇室宗族子弟为帝,垂帘摄政。”
“您若是不想,更甚者,您还可以自己登基为帝……娘娘,陛下把他整个江山,都送给了您。”
你不爱他,逃离他,逼迫他。
他把他有的一切都给了你。
命给你。
江山给你。
“娘娘,陛下他放过您了。”
这一句话是压在江姒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掉。
在这一刻。
江姒一点也不希望瀛初死去。
她也顾不得怨恨他了,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动心了。
她不想去想其他的东西。
输或是赢,好像确实没了意义。
她可以坚持说自己还是不爱他。
但她否认不了,她确实希望他活下来。
活下来。
…
伸手推开来福,江姒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瀛初的方向。
她低声道:“你出去。”
来福深深地看了江姒一眼。
垂着头出去了。
…
这一夜,江姒在瀛初的床头和他说了许许多多的话,翻来覆去,颠三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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