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太子李玄夜。
“今日课业清闲。”他从容不迫地回禀:“儿臣挂心父皇病情,便过来看看。”
“身体的病好了些,心病又来了。”皇帝笑着道,“丞相家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朕和这群老头子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眉目。你来得正好,依你看,要如何处理才妥当?”
李玄夜微微一怔。
方才争执不休的廷尉正和光禄大夫都站直了身子,半垂着头,屏息静声地等待着。
德高望重的司空和司徒佯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悄悄地把脚尖转了个向。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秘了起来。
李玄夜看了一眼皇帝疲倦的神色,长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父皇还未服药吧?儿臣先服侍父皇把药服了。”
内侍曹德忙端着一个黑漆描金的托盘,呈药上来:“这是尚药局才煎好的,请陛下服用。”
李玄夜亲自端了那晶莹如玉的青白釉碗,用勺子舀了一小勺,轻轻尝了一口,见温度适宜,这才道:“身体要紧,父皇先喝药吧。”
皇帝面色柔和许多,笑着点头:“好。”
皇后早逝,留下一双年幼儿女。当今陛下便将两个孩子留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养。
是以太子和皇帝的关系尤为亲厚,甚至没有君父臣子之间的那种距离。
这父子情深的一幕,下方的臣子们看得真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一碗汤药见半,太子目光扫了一眼众臣,才淡淡道:“诸位臣工今日也乏了,先退下吧。”
众臣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如临大赦一般纷纷躬身:“臣等告退。”
太后要弹劾丞相,皇帝要众人站出来表个态。
开什么玩笑,谁嫌自己命长了?
霎时间,殿内众人退了个干干净净。
天色有些昏暗,宫娥悄悄地点亮了殿内的羊角宫灯,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橘黄色的灯光温柔祥和,气氛也变得安宁融洽了许多。
李玄夜服侍皇帝喝完药,内侍曹德忙端了金盆过来,李玄夜取了锦帕,浸了水轻轻拧干,先是擦了手,再亲自为皇帝擦了脸。
此时殿内也没有旁人,皇帝的话就越发的直白了:“这帮老狐狸!我一提要维护赵子仪,就马上搬裴公权出来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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