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只有我家小姐受苦!”
芝兰现在是顾不得什么了,云笙已经死了,她唯一的束缚也没有了,直指着褚辰阳破口大骂:“你明知晓,女子生育如同过鬼门关,当初非使了手段要孩子,白白断送了我家小姐的性命…”
“我家小姐自从嫁给你,就没落得什么好!”
“如今你把她害死了,你满意了吧!”
“兰女官!您就别说了…”大监上前来扯芝兰,看陛下这模样,恐怕再遭受不住这种言语攻击的。
“凭什么不要我说?我说错了?你就是个灾星,谁跟着你谁不落好!”
宫人们皆是心中畏怕,能指着鼻子对陛下骂,也怕只有兰女官这一人了。
褚辰阳听了这一通骂,松开了怀中之人,缓缓起身,语气沉沉道:“拿剑来!”
天子之言,不敢不从,谁也不敢去劝解,只为芝兰后怕,说不定下一秒陛下就会动怒斩了她。
芝兰却是一点也不怕,继续道:“大小姐都走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一剑斩了我我还得感激你!”
她趴在云笙身边,呜呜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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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辰阳握住剑,轻轻拔出,剑光冷寒,众人原以为陛下会动怒,当场斩了芝兰,谁知却没有,陛下只是抬手抚了抚冷剑,沉默的盯着没说一句话。
这无形的冷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大监才听见陛下吐口,道了句:“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冷剑忽闪了一下,惊得人尖叫。
“陛下!陛下!”大监及时抢过陛下手中的剑,立刻叫人,“快快,拉住陛下,别让陛下行了短见。”
侍卫一列跑进来,将褚辰阳架着,不得动弹。
褚辰阳封了般的反抗:“放开朕,你们是想反吗?”
大监直解释:“陛下,娘娘已经去了,您要好生保重才是,还有小皇子啊,小皇子这样小,还需要您庇佑啊!”
“朕叫你们放开朕!”褚辰阳油盐不进,他哪里还在乎那个孩子,若不是那个孩子,阿笙也不会死。
他们父子两,是害死阿笙的罪魁祸首,他们都该死。
“陛下,小皇子是娘娘唯一指望的,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她希望你们过得好,您若是如此,岂不是辜负了娘娘的一片心意?”
“陛下!娘娘不会想如此啊!”
大监见褚辰阳反抗的动作有了松动,立刻去催促芝兰:“兰女官,您劝劝陛下啊!就算为了娘娘,为了小皇子,陛下也该好好活下去啊!”
芝兰哭哭唧唧的,对于大监的话,自也是有些感触的。
“是啊,娘娘希望小皇子好好的,我还不能死,我要好好照顾小皇子的。”
她自己站起来,就要去看小皇子,最后还是回望了眼褚辰阳,“你若是还念着大小姐对你的好,就不该死,大小姐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个孩子过得好,希望大小姐最后希望的一件事,你能提她办好,别再让她失望了。”
人逐渐离去,褚辰阳发疯的行径也彻底松懈下来,钟怀是这个时候赶来的,知晓了陛下皇后薨逝的消息就赶进宫了。
放弃挣扎的褚辰阳坐在床边,只淡淡吩咐道:“都下去!”
“陛下?”
大监还有些后怕,怕陛下再行了短见。
褚辰阳不耐烦:“都给我出去!”
大监看向钟怀,钟怀对之点点头,众人都退下了。
钟怀上前两步:“陛下!娘娘希望你和皇子活,您也该活着!”
褚辰阳缓缓闭眼,眼里留下一行泪水,“朕知道,朕会活着的。”
这是阿笙所希望的,也是对他的惩罚。
没了阿笙,往后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一种无尽的煎熬,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撑下去。
“你也下去吧!”
钟怀看了眼褚辰阳,最后点点头,出去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纱幔飘摇着,最里边,只有一个活人,和一具尸体,皆是冰冰凉凉的。
“阿笙,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回想起生产之前,她做的梦,还有一系列想法,好似都在揭示着今日的结局。
倾盆的大雨一直在外下着,吹打着,而屋里,却显得有种诡异的静。
“阿笙,你还会回来看我的,是吗?”
帝王的话中带着颤抖,许久之后,这位帝王,终于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从未掉过这般多的眼泪,今日,泪水多得,止都止不住般,心上也是一阵子撕裂的抽疼。
新皇三年,皇后崩,谥号新诚皇后。
皇后去后,陛下自此患上了心病,天下医士皆无法医除。
能装下三千佳丽的后果,虚空得一个人也难容下。大臣们曾多次上书请陛下选秀,皆被一一训斥驳回。
百姓只道这位帝王的深情,朝臣们只叹陛下子嗣稀薄。
次年,陛下下诏书,立新诚皇后所出皇长子元为太子。
陛下依旧勤政律己,虚心纳谏,举国休养生息,天下富庶,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
“阿笙!阿笙,醒醒!”
“阿笙…”
云笙头昏昏沉沉的,耳边是一声声熟悉的低唤,一声接一声的,直到她意识渐渐清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纯白色,窗边的白色帘布被风吹得飘摇,浅浅透进来的光线略微刺眼,令她再闭上了眼睛。
“阿笙!你醒了?”
耳边是男人惊喜的声音,随后是床铃被暗响,医生护士一个个依次进来。
云笙睁开眼,配合着医生们的检查,最后医生喜道:“云小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几日待在医院再观察几日便可。”
“谢谢医生!”
男人彬彬有礼道谢,一张脸明朗过人,给人的印象一直不错。
医生护士出去后,男人坐在床边,关心问她:“阿笙?可还有什么不适的?”
云笙转动了下眼珠子,略显得僵硬,看清面前的男人后,脑子转动了下,才意识出来。
“陈桉哥?”她唤了一声。
“是我!”陈桉笑着回应。
这一声应,把云笙拉回现实,好似,她做了一场梦,这个梦,让她难以忘怀,如今还产生了些许恍惚感。
现在,她从梦中醒来了。
“陈桉哥,我昏迷了多久?”
“三个月了!你整整昏迷了三个月。”
陈桉有些后怕,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记得我们出车祸了,你没事吗?”她最后记得的是,车撞上来的时候,陈桉第一时间护住了她,鲜血从他额头一直冒出来。
“我没事,一点小伤。”
当然不是一点小伤这么简单,他当时也是九死一生的情况,只是以后都一一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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