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张秀记忆中的场景一样,在团长李云龙准备下令总攻之前,旅部的让新一团从俞家岭方向突围的命令传达下来。
李云龙的火爆脾气当即就上来:“后撤?坂田的刺刀都顶到老子鼻子上了,这会儿后撤亏他们亏他们想得出来...反正是突围,从哪儿出去不一样。”
眼看着团长就要犯抗命的老毛病,张大彪这个时候赶紧劝说:“团长,俞家岭方向是鬼子包围的薄弱点,从那边儿突围把握更大一些。”
张秀在一旁看的清楚,李云龙见张大彪竟然不站在自己这边儿,当即就把脸沉下来:“你懂什么?咱们这一撤,坂田这个兔崽子准压上来,到那个时候我们更被动...”
说道这里,李云龙的神情顿了顿,变得愈发坚定起来,一字一句也铿锵有力:“通讯员,上报旅部,就说新一团已经和正面的敌人交战在一起了,没办法撤出战斗,为了掩护兄弟部队顺利突围,新一团团长李云龙决心率领全团,向敌人发起进攻,击溃坂田联队,从正面突围!”
对于李云龙的道理与旅部的命令,在军事上是个小白的张秀无法判断究竟谁更正确,但张秀此刻能够看得出来,李云龙是真的决心要取了坂田的头颅。
每当他的目光看向坂田的指挥部的时候,张秀从其中能察觉到其中泛着狼性,狡猾且残忍。
“团长,您说的有道理,但这毕竟是违抗上级命令。”张大彪小心点出问题的关键所在,眼看着就能取下坂田的首级,别说是李云龙,就算是张大彪从心底里都不愿意放弃这个天赐良机...如果今天真的撤了,在想有这样的好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大彪。”
“有!”
“立正!”
啪——
“问你个问题,新一团谁是团长啊?”
“李云龙。”
“大点声!”
“报告!新一团团长是李云龙,一营长张大彪回答完毕!”张大彪几乎是吼着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战壕里的战士们估计也全都能听见,就站在张大彪身后的张秀耳朵嗡嗡响,张大喵...我看你打仗不仅费帽子,也挺废嗓子的。
张秀在后面看的清楚,张大彪喊出报告两个字的时候,李云龙的眼皮子都是忍不住跳了一下,嘴角甚至稍稍有些抽搐,下意识想要给张大彪一巴掌的手也强行按回去,看来又被吓了一跳。
“去吧,执行命令吧!”李云龙挥挥手,眼不见心不烦。
战斗在一瞬间打响。
真正是被逼上了战场的张秀并非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看着对面的黄皮鬼子,忽然一腔热血就涌上心头。在团长李云龙的带领下,高喊着狭路相逢勇者胜,跟在张大彪的身后一股脑就扎入了战场之中。
在上战场之前的恐惧,似乎连带着理智一起被冲散,就记着一点...看到被张大彪一刀放翻的鬼子,抄起手中的刺刀就胡乱的扎过去。
感受着利刃插入对方身体之中刺感,看着地上一具有一具的尸体,有些是敌人的,有些是战友的,翻出来的血肉、内脏,飞溅的脑浆子,眼珠子...
“啊——”
张秀嘶吼着,现在他根本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切,初起的兴奋已经在杀戮中消磨殆尽,随后而来便的自己从没有感受过的心慌与恐惧。
眼前已经被血雾覆盖,似乎看向那里都是一片血红。
再次将刺刀插入一个半残鬼子的心脏之中,张秀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看着点脚底下!”张大彪一把将张秀扶住,然后看到张秀陷入迷茫的目光,心道一声不好,刚想要伸手给他一记耳光将他打醒,但想到这是金贵的大学生,就有点儿下不去手。
“小心!”
张秀忽然将张大彪挤开,依靠着本能将长枪一架,拦住了向着二人冲过来的一个鬼子。
张大彪脑后直冒冷汗,回手一撩赶紧抹了这鬼子的脖子。
“大哥,你别走神啊,我又打不过这些鬼子?”张秀似乎带着哭腔,更像是在埋怨张大彪。
“特么的,走神的不是你么?老子要不是关心你...”张大彪提着大刀直接就气笑了:“跟上...一会儿我给你放过来一个,让你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
“娘的,张大彪你们两个兔崽子在那儿发什么呆,给老子多砍几个鬼子脑袋。”一刀放翻了一个鬼子军官的李云龙,对着这边儿的兄弟两个大声吼道。
“快,别让团长看到你偷懒。”张大彪把帽子往地上一摔,大吼着再次向着鬼子冲上去。
这时候的张秀,似乎已经适应了战场的残酷,刚才一瞬间的变化,似乎也正是象征这一个新兵蛋子,正在往一个老兵的方向蜕变。
最起码,此时的张秀面对小鬼子的刺刀,不再那么恐惧。
“秀儿,这个残废就交给你了!”张大彪对张秀不可谓不照顾,把一个鬼子砍下一条胳膊来,专门放到了张秀身前,让他练手。
“啊——”张秀大吼一声:“老子跟你拼了!”
状若癫狂。
断臂的鬼子当时就有恼怒上头,觉着自己被羞辱了...八嘎,八嘎,八嘎!
“哈哈哈!”看着张秀发狠之中还略显狼狈的模样,另一边儿的李云龙大笑道:“你小子欺负残废可不算数。”
“怎么样。”张大彪对张秀的态度也悄然转变,向着李云龙显摆道:“这个兵再锻炼锻炼,是个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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