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明为什么非要把你调回来,你总该知道吧?”丁海军递上瓶矿泉水,掏出香烟坐到他对面。
“这个知道。”
韩昕接过水,轻描淡写地说:“好像是芒井大队收到一个消息,有个躲在境外的漏网之鱼,扬言要报复我,还悬赏一百万要我的脑袋。”
“这就是了,把你调回老家是对你负责。可你们参谋长却在电话里跟我说,你对这次调动好像有想法,好像不太愿意。”
“我是有想法,丁政委,在部队时我们虽然不一个单位,但我们侦查队的情况您肯定知道一些。要说被毒贩扬言报复,那我们队里被毒贩扬言报复的人多了。可事实上那些毒贩躲我们还来不及呢,只是敢在背后说说而已,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真报复。”
韩昕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水,接着道:“反正这种事我们遇到多了,早习以为常。连平时喝酒时都开玩笑说,‘我的头比你的头贵,这杯你必须喝’。如果只要有人被毒贩扬言报复,被扬言报复的人就要被调离,那我们队里早没人了,侦查队早该裁撤了。”
“听上去有点道理,不愧是侦查队的兵。”
“可陈参谋长不这么想,他一接到汇报就让我回来,不管我怎么解释,不管怎么求都没用。”
“这么说陈有明的官做大了,胆子倒变小了,胆小怕事,变得越来越没担当?”
丁海军反问一句,便掏出手机一边翻找着号码,一边沉吟道:“虽然我早转业了,不应该过问老部队的事,更没资格过问你们侦查队的事。但陈有明是我出来的兵,他好不容易做上支队参谋长,我要打电话问问,要提醒提醒他。”
“别别别,政委,我可没说参谋长胆小怕事,我更没说参谋长没担当!”
“没说?难道我的理解有问题?”
“我真没说,政委,别人不知道您最清楚啊,参谋长对我最关心,他做侦查队长时就对我就很关心。要不是他鼓励支持,我肯定不会参加自考。要不是他当年跟支队极力争取,我一样不可能被选上执法士官,还是重点岗位的。”
韩昕想想又放下矿泉水,很认真很诚恳的说:“说到底还是占政委您的光,要不是有政委您这层老乡关系在,参谋长当年也不会对我另眼相待。”
丁海军放下手机笑道:“我以为你不知道呢,看来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政委,我知道参谋长是为我好,可是……”
“别可是了。”
丁海军摆摆手,感叹道:“小韩,虽然你当兵的第二年我就转业了,回来之后从来没联系过你,你一样没联系过我,但我对你一直很关注。毕竟全支队总共就那么几个滨江老乡,能分到支队机关的更是只有你一个,并且你后来又去了最容易出成绩,但也是最危险的侦查队。”
“政委,其实不是我不想联系您,开始是不知道您的联系方式,后来知道了又三天两头出任务,手机号不知道换了多少个,电话不敢乱打……”这个解释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想到人家当年对自己真的很关心很照顾,韩昕一脸尴尬。
“人走茶凉,就算能联系上,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何况你在侦查队干的很出色,也不需要别人帮忙。”
丁海军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小韩,我知道你的家庭情况,知道你真把侦查队的领导和战友们当成了亲人,真把侦查队当成了家。就这么让你离开那个充满温暖、充满挑战性和成就感的大家庭,回到空无一人的老家,对你而言确实很残酷。
但人终究要长大,你已经26了,过完年就27,不能总把自己当孩子。接下来你要找女朋友,要结婚生子,组建自己的家庭,要有自己的生活。要想想将来,不能总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政委,我们现在转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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