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我的十皇弟吗?”谢梓材突然站起身俯身看着他,“那个不过五岁死在巡游途中的孩子。”
那大抵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当时柳微之还在临谯,只听说十皇子病故,其生母郁郁寡欢而至疯癫。
谢梓材只是笑:“他是被何空游摔死的。”
柳微之一时喉头发紧,谢梓材嘴角此刻若有若无的笑容,装的都是悲伤。
“他那时候见到自己母亲被何空游欺辱了几句,气不过便顶了嘴,”谢梓材直起身站到窗前,这几日回暖更让身上燥热,全身发烫起来,那稚子面容仿佛还在眼前,“所有跟随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失足,是有人将他推下了阶梯。”
她赶去的时候,那些侍从或麻木,或胆战心惊,唯有女子凄厉叫声呼唤着孩童魂魄,而她的父皇挽着何空游的手缓缓而来。
她双手抓着窗棂,忽有一双手袭上了手背,她吓得一下子抽回手。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在那隔板处绷断。
回避着柳微之的关切,她又转过身接着道:“那几年何空游尤其猖狂,做出这样的事父皇也不曾将事实道出,冷落了她一阵,往后再没提起过那个孩子。”
柳微之将那掉到地上的断甲捡了起来,看着上头的红色花汁道:“薛皇后在时还能遏制她几分,那时候她的确是得意忘形了。”
“遏制?”谢梓材在他身后亦是自嘲感叹,直视柳微之道,“当年你看见的那些追我的人,就是何空游派来的。”
那窗外的风缕缕吹来并不觉得十分寒凉,衣袖随之飞扬起来,她双手撑在案上低垂着头。
薛皇后病故的那一年,也正是他们初遇的时候。那个算计着说要与他成亲的女孩,早明白自己的母亲撑不了多久,也明白自己站在怎样的龙潭虎穴面前。
“殿下,”他看着窗外风景,把玩着那断甲,“时移世易了。”
谢梓材小时候总是显得聪慧的,但是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人们就觉得她的心性如儿童一般,成不了大器。彼时的她,连薛家和元家的助力都难以把控,只有收敛一切以求来日。
“我没想到,”她轻笑出声,“是你来告诉我这句话。”
可好像她的身边,也只有柳微之,会告诉她,向前走,去推一把。
的确是变了……
“不,”谢梓材最后还是摇了头,“这江山还没变。”
只要皇帝在一日,谁也动不了何空游。
临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柳微之,对方微垂下头道:“今日殿下所言,我全当没听过。”
见女子挥袖而去,他看了看走进来的奉壹道:“关上窗户吧。”
“殿下,”奉壹道,“我带你去健体吧。”
“嗯。”他应得匆忙,让奉壹有几分疑惑。
“对了,我这几天听到了一些闲话……”奉壹磨磨蹭蹭扶着柳微之从轮椅上下来。
柳微之双手撑在两根木梁上,那腿像是触地又似乎悬空,双手却是支撑得发颤,缓缓在那两根木梁向前挪动着。
“说……吧,你又憋不住话。”
奉壹低着头道:“就这几天,京城里总有闲话,说元家那位郎君,跟太女总是私会。”
“元逊?”柳微之咬着牙,身上已经出了许多汗。
奉壹点点头,而后惊呼道:“诶!”
柳微之略以思忖就从那木头上掉了下来,一下子腿也没支撑柱就跌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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