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一些冰凉的东西谢梓材也不能多吃,乳酪樱桃看了半天,也只得了一口,只能看着柳微之一勺一勺吃下去。
“你往后别在我面前吃这个。”她嘟囔着推开他。
“殿下暂且忍忍。”柳微之耐不住她的眼神,趁着秋吟没有看向他们这处,赶紧递了一勺过去。她也盯着点儿眼色赶紧吸了一口,含在嘴里等到没有那样冰了才咽下去。
她现下发现,柳微之倒是能惯着她,偏偏秋吟管得最严,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生怕她伤了什么。
“当年娘亲生我的时候就受了许多苦,所以她这样格外小心,也是正常。”她只得这样安慰着。
“本就是九死一生,有秋吟姑姑这样看着你,也是好事。”他看秋吟转过身,便赶紧将吃完的乳酪放在了桌案上。
“殿下,今日陛下宣了你前回举荐的那位道士进宫了。”秋吟刚得了消息。
她也不知道该喜还是忧,恍惚了一阵又嘱咐道:“去跟紫宸殿的人说一声,不论如何,丹药还是不能多吃,劝着点儿父皇。”
秋吟应下。
“咳咳,再去给我盛一碗乳酪来吧。”柳微之吩咐着。
秋吟看了看那干净的碗,又看着谢梓材,盯得她整个人心里发毛,唇缝里的丝丝香甜渗透进嘴里,樱桃酸甜味道还在嘴中弥香。
她心虚地看向柳微之,对方也心虚地看向她,撞在一处的目光让秋吟更觉得不对。
而后柳微之便满心的后悔,不该生那份恻隐,被秋吟抓住了把柄,好好说道了半个时辰。
“纵然驸马想纵着太女,也该为她多想想,若是真害了身子……”
谢梓材坐在一旁,颇有些同情地看着柳微之连连称是,平时清高冷傲的人一点儿脾气也没有,半低着头一点儿不敢反驳。
她正在同情,秋吟一个眼神扫过来,也把她吓得摆出懊悔神情。
半个下午便这样耗过去了,柳微之被说教得脑袋疼,却不敢辩驳什么。这些事情里,他总是没什么权力说话的。
“说是莫素使臣要进宫了,你猜这回是什么消息?”她晚间听到这消息,又不能直接去紫宸殿打探,便与柳微之说起这事。
“至少不是战事,都算是好事。”他应道。
“那乔蓁是不是很快就能回来了?”这宫里禁军虽然也提拔了许多人,但都没有乔蓁用着放心。
“我听叔父说,前回莫素的流兵来犯,她率兵阻击算是立下了功劳,而且她似乎没有回京的意思,恐怕要长久在那里驻守了。”
谢梓材心中叹惋,忽然想到问:“她驻守何处?”
“西关。”
“离平州近吗?”
“倒是不算远,只是策马而去,也要两日才能到,”柳微之真的计算起来,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笑道,“你以为她是为了林尧升才留在那儿的?”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是边塞的风比京城的香甜不成?”她进了被窝将他手上的书抽开。
他看着面前的人理直气壮的样子,笑说:“那你也要怪林尧升去,怪他勾走了你一员大将。”
“他不肯为人留在京城,就只能让人跟着他去边塞吹风,这是什么道理?”她嘟囔着。
“他不是不想留,是留不住……”柳微之轻叹,也不多说,躺了下来将人锁在怀里,“他们也有他们的路要走,咱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一介商贾,和国公府出身的将军,这路要怎么走下去,连柳微之都看不出来。
那莫素使臣还真是来送国书的。
前些日子他们大汗去世,是闹了一阵,不过现下新的莫素可汗已经登位,算是平定下来。
既然是新朝,便该重新递来国书。
谢梓材看皇帝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还不知道那国书里写的什么。这莫素可汗提出的条件倒比之前的老可汗还退让,这些年争斗初歇,他们也得了调养生息的机会,现下还想与大齐开拓商路。
“商路断绝已有五十年之久,从西向东早就没了原来的繁盛样子,咱们的卫队根本也进不去那些国族林立地方,说来这事也是异想天开。”柳微之并不那么乐观,况且现下莫素也只是初定,没那么容易就安定下来。
但是这事情总是好的,皇帝寄予厚望,是因为这百年来商路都未曾通畅过,若是在他在时,战事能够停歇,商路能恢复畅通,他便也算是有了可被史书认可的成绩。
“不过别的不说,这莫素的人跟我想的倒是大不一样,本以为会是什么粗鲁的人,现下看来倒还算文质彬彬,说是母亲是汉人,瞧上去周身也有股尊贵之气。”谢梓材说着。
“这些年边境胡汉互融,联姻也不在少数。”他也没多细想她的话。
他被谢梓材推着去赴宴,见到那人来人往的繁盛景象,就像是回到了当初柳休刚刚进京时候。
那时候许多故人都还在京中,而现在,物是人非,走走停停,已经离开了太多人了。
谢梓材将他安顿好后笑看着走进来的莫素使臣。
柳微之抬眼的一瞬微楞,而后见那莫素使臣恭敬道:“拜见两位殿下。”
汉话说得倒是不错。
“驸马从前去过莫素吗?为何我觉得有几分面熟?”那使臣笑问。
“尝在边地为官,或许那些时候曾有过照面吧。”他淡淡答道。
那使臣穿的是莫素的装束,的确有股汉人之风,一身胡服穿在身上倒有些突兀,举止合礼,就连这满朝官员都没想到莫素的使臣将汉人的礼仪学得这样好。
他的胡子生得有些骇人,可眉眼却显得清秀,看上去也不过而立之年。
席间皇帝与他说了不少的话,多半是莫素风俗,看得出来那使臣对汉家文化十分有兴致,席间也问了许多,谢梓材听着也跟柳微之悄声说:“若是他们的可汗也是这个样子,倒是好说话很多。”
他闻言只是淡淡笑着,整个宴会他的兴致都不算高,谢梓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后头喝得兴起,那使臣洒了酒在身上,不得不下去换件衣裳。
“好了……不用管我……”他微醺着将前来帮他更衣的侍者都推开,换好衣服才打开门便见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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