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你也不必来见我了,”谢梓材看着面前神色难尽的付思远,扔开手中接到的奏报捏了捏鼻梁,“罢了,我不该对你撒气。”
付思远等她平静一会儿了才说:“驸马那边来了消息,请太女先回珉州。奴婢……奴婢从珉州宁刺史处知道,柳大人似乎是,进京去了。”
“宁缭怎么?”她还没问出来,正准备站起来却眼前一黑觉得难受,跌坐下去。这些日子为着水患的事她也长久未休息好,的确易疲。
这段日子的事突然都从她眼前而过,她恍惚说:“柳微之……是一开始就打算独自进京,把我留在江南……”
她突然想到那位隋州刺史,将城中事务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犯上,一应事情交付得如此放心,大抵是明白她不会拒绝,也一定留得下来……
“又被他算计了,”谢梓材自嘲轻笑着,而后摔了茶碗怒,“他是上赶着去京城投靠魏桓生吗?”
这几天洪水终于退去,她才收到了来自京中的消息,魏桓生的动向让她恼怒不已,只以为是何空游和魏桓生挟天子蒙骗天下,恨不得此刻就发兵征讨。
只是如今形势她也明白,确实不该在此刻毫无准备就进京。跟杨祁通信商量了之后,也得在江南先准备几日。
“殿下,门外有人求见。”侍卫突然禀报。
她看着元逊走进来的时候神思恍惚了一阵,而后愁眉才舒展了一些。
“拜见殿下。”
“起来,”她看着元逊安好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只是也不免担心起薛玳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处的?”谢梓材问。
“柳兄说的,”元逊看着谢梓材脸色突变突然怔神,“他未曾告诉您吗?”
“他进京去做什么?”谢梓材突然抓着他的手臂问。
元逊狐疑看了看付思远,对方也只是摇了摇头。
“别的我倒是不清楚,只是他说,要救出薛玳郎君。”
元逊话刚说完,就看到谢梓材松了手,背过身去前那神色也不知是喜还是忧,最后看她手扶在案边低低笑着,一时更加不知要说什么。
离开隋州的时候,那刺史在谢梓材沉声的询问下,终于承认了,起初就是知道柳微之计划的,也有意留下她。
“臣想着天灾应当能困住您,是微之叫臣将安顿百姓之事交给您。起初臣颇为不屑,只是城中状况危急超过臣判断,不得不请殿下相助。但此番事情倒让臣惭愧,是臣看低了殿下,实在短浅。大齐有您这样的储君,也是百姓之幸。”
当他看到谢梓材穿着粗布衣衫,为拉住不小心从山路上跌下去的小孩自己摔在泥里的时候,从前的诸多偏见也都消散了。于他这样的地方官员看来,这么多年手握重权的臣子与君主之争,都是不顾百姓命途的权力争斗,他们一贯是为了利益不顾百姓生死的,所以听着那些中朝事总是嗤之以鼻。
“刺史言重了,若这天下所有官员都能如您一般爱民,才是百姓之幸。”她也不多去计较什么,再多的怨气也不该撒到别人身上。
“不去珉州,先往西边走走,我要去瞧瞧上游状况。”她准备多花半日去看看水患状况,也好知道如今江南究竟是何光景,才好做后续的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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