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彩兰听见宾客间不绝于耳的对郭千婳的赞叹,心里也很是不满。便假意附和了几句后,将话头转到了郭绾和郭菱儿身上,“绾儿,菱儿,既然嬿儿和千婳千婵都给老夫人祝了寿,你们也将寿礼拿出来吧。”
“是,夫人。”郭菱儿闻言便站起身,端起酒杯祝老夫人年年岁岁有今朝,同时让丫鬟将一条缀着珠玉宝石的抹额呈了上去。
郭绾也顺势起身,为老夫人贺了寿,又给青鸢使了个眼色,青鸢忙将那玉枕一同呈了上去。郭绾笑着说,“祖母,这玉枕原是夫人赠与孙女的,说是有令人延年益寿的奇效。今日孙女借花献佛,将它奉与祖母。唯愿祖母寿与天齐,福寿绵长。”
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好,好,你们都有心了。”在老夫人心里,郭绾是个不讨喜的,郭菱儿又是庶出,将来都是用来给嬿儿和应梁铺路用的棋子,可说到底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孙女,总比那郭千婳看着顺心多了。
章彩兰面上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个绾丫头,今日便是你在郭府的最后一日了。
工部严侍郎的夫人正过去要与翰林院侍读何学士的夫人敬酒,两人在说着些客套话,严夫人瞧着郭绾如今落落大方的模样,很是惊奇。她可还记得,大半年前国公夫人过寿时,郭绾在国公府可是出尽了风头,先是为姑母贺寿说错了贺寿词,闹的满堂哄笑,接着郭绾不知是羞愧还是害怕,竟当场就要哭出来。在长辈的寿宴上哭可是大不敬,郭贵当即上去就呵斥了一顿郭绾,叫她滚出了宴席,郭绾匆忙跑出去的时候又撞翻了几个传菜的丫鬟,汤汤水水撒了一片,弄脏了多位官眷夫人的衣裳。这事当时可是在上京城被当笑话传了好些天,莫说是高门贵女,便是谁家的丫鬟也没有这么失礼与人前过。
莫说是国公府那次了,再往前数两年,郭绾在黄大人家的满月酒席,左大人家的婚宴上都闹过不少笑话,甚至于很多夫人小姐赴宴,不看见郭绾闹出些笑话,都觉得这宴席不够精彩。只是后来郭家为了脸面,便不怎么带她出去见客了,直到国公夫人寿宴,毕竟是长辈过寿,大家才得以再看见这位郭绾姑娘的精彩事迹。
严夫人再次见到郭绾,便是今日老夫人的寿宴了,只见郭绾言行举止皆是沉稳端庄,仪态大方,与之前那个瑟瑟缩缩,连话都说不明白的郭绾简直判若两人。严夫人笑着对何夫人说道,“你瞧,这郭家大房的长女跟变了个人似的,现在才有点官家姑娘的模样了。不过凭她以前那响当当的名声,再想找个好人家,也怕是不容易了。”
“绾姐儿能有今天,还不都是彩兰悉心教导出来的,也不知把那样一个粗苯的野丫头教成这样,彩兰得花费多少心血,怪不得现在都有些憔悴了呢。”何夫人与章彩兰是手帕交,言语之间自然是向着章彩兰说话,而且她也相信,若不是嫡母教导,郭绾哪里来的长进呢,总不能是郭贵教的吧。
“郭夫人若是肯好好教导,郭绾从前也不会是那个样子了,放任了人家姑娘十几年,现在才来教,就不知存了什么心思了。”
严夫人心直口快,况且之前传出章彩兰苛待郭绾,以至恶仆欺主的传闻,她便更相信郭绾之前那样蠢笨,都是章彩兰故意忽视养出来的。严夫人自己膝下也有死了亲娘的庶女,在严夫人悉心教导下,养的很是乖巧懂事,与她母女感情十分深厚。因此严夫人十分看不上章彩兰这样欺负一个没了娘的孩子,此刻听到何夫人还为章彩兰说话,心里已有几分不满了。
“话哪里能这样说,彩兰教归教,绾姐儿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哪里肯听她的话呢。若不是绾姐儿自己顽劣不堪,也不至于落下那些个坏名声。你看嬿儿菱儿都出落的亭亭玉立,可见是绾姐儿自己不争气罢了。”何夫人却不以为然,章彩兰是续弦,嫁给郭贵就够亏了,给他养大女儿就不错了,还想要她怎么样?视如己出这种话说说就算了,何夫人才不信这世上有人能真的疼爱自己夫君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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