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他是做得出来。党项人桀骜不驯,民间好斗复仇成风,上层贵族也是一言不合就带人械斗开打。这些年,李氏苦心经营,在定难军四州之地权势越来越重,但是远远达不到一言九鼎,各部唯命是从的地步。
“报!”又有快马来报。
“什么事?”李仁福噌地站了起来。
“横山双方越斗人越多,已经有二三十部落被卷入其中,茹卢、银川、平夏等部的贵人们前去弹压,反而引发更大的骚乱。平夏、银川两部的人马,聚集在一起,直奔绥州,把绥州外城和附近的集市、村寨洗劫一空,死伤烧毁无数。”
“茹卢部的人马气不过,聚集在一起直奔银州,把银州南城和附近的集市村寨也洗劫一空,死伤烧毁现在也无法计数。”
李仁福觉得太阳穴的血管咕咕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开。他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颇超孤拔(卢零光)呢?”李仁福咬牙切齿地问道。
“回父亲大人,他听说横山事情闹大了,急忙出城,说是赶回去安抚部众。”李彝超小心翼翼地答道。
“这个狗崽子,现在知道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了!当初他煽风点火时,怎么没想到!”李仁福拍着桌子大骂道。
党项人是从青唐迁过来的游牧民族,以家庭或家族为基本聚集在一起,再结亲攀连,组成一层层的大小部落。一家部落有结亲交好的部落,也有仇敌的部落。私下械斗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最让各部首领头疼的,就是往往一打起来,呼朋唤友,人越扯越多,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父亲大人,这事还是尽快平息下去。”李彝殷连忙劝道,然后瞟了瞟兄长,低下头来。
“传令下去,着银州防御使李仁颜与绥州刺史李彝敏出兵讨定,越快越好。至于这次祸事的根源,汀息部落,头人一家斩首,其余部众发给白池部为奴。”
李仁颜,是他的堂弟。李彝敏,是他的堂侄儿,都是心腹亲信。
李仁福恶狠狠地下令道,乱世必须用重典。而且他也深知自己的党项族人,是畏强欺善,不如此严惩一番,这些人不会畏惧,以后还会再犯。
但是他想了想,最后又下令道:“独笃部落,头人一家斩首,其余部众发给银川部为奴。”
必须一碗水端平,如果光惩戒茹卢部,饶过平夏部,其他部众,尤其是茹卢部会有异心。而今这情形,内部必须保持团结稳定,千万不能祸起萧墙。
时间啊,现在还需要时间啊。
从中和二年(公元882年),拓跋氏思恭公赐姓李,封夏国公,拜定难军节度使开始,就创下了这份基业。到现在才不过四十年,中间还遇到了波折。李家的根基还需要时日才能打得更加坚实。
李仁福想到这里,抬起头对李彝超说道:“大郎,你去绥州坐镇。”
李彝超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低下头恭顺地应道:“儿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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