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能就这么回去,要是旁人买到绿豆爽,就单单她买不到,问起来小姐肯定会骂她。
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脸皮子薄,让她在大庭广众拉下脸求陆建国,实在太丢人。
“算了、算了。”陆建国一看她眼泪珠子都要出来了,连忙道:“我逗小姑娘玩呢,说好了人人有份,怎么可能就她没有呢!”
说完急忙从箱子里拿出两支绿豆爽塞进玉儿姑娘手里。
没成想,这下可了不得,小姑娘的眼泪水哗啦一下就决堤了。
这可丢人丢大发了。
玉儿姑娘揣着两根冰棍赶紧慌慌张张地跑走了,头也没敢回。
“小姑娘,性子急,不识逗。”陆建国尴尬的笑了笑,“下一个、下一个。”
“不说别的,你这个卖货郎倒是挺仁义的,你这买卖将来肯定能做大咯。”
“哪里、哪里,全靠列位抬举。”陆建国一边卖冰棍一边道:“明天啊,明天我在南城墙后头那棵大柳树底下卖,你们要是还买去那里找我。”
“啊?这么远。”
众人一听,全都傻了眼,城南那棵大柳树离这儿少说也有十五六里地去。
“没办法啊,总不能一直在别人店门口卖啊。”陆建国咬着嘴低声道:“你看那一品楼的掌柜的,看我在这做生意,那眼神恨不得要把我吃了。”
他嘴上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找借口,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谁叫你们都不愿意买我的大白兔雪花糕?
明天让你们跑远点,十五六里地跑回去冰棍准化了,到时候你们家主子准得亲自出来。
那个时候,嘿嘿,大白兔雪花糕可就好卖了……
第二天。
一切都如同陆建国算计的一样。
从城南把冰棍拿回去,就算跑得再快,回去之后也化成水了。
没办法,虽然少爷小姐们把自家的奴才狠狠骂了一顿,气是解了,可是问题解决不了啊。
到后来,还是只能一个个亲自出来。
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坐轿子的坐轿子,南城墙的大柳树底下可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一看人都来了,陆建国隔着老远便吆喝起来。
“卖冰棍啊卖冰棍,有五两银子的一支的、有一两银子一支的,又冰又甜又解暑,快来买哟!”
他生怕轿子里的人听不见,扯着脖子在那里喊。
打东边来的那位骑马的紫衣少爷第一个来到陆建国的摊位前。
紫衣少爷家里虽然算个富户,可跟真正的大户比起来还是差得老远。一两银子一根的绿豆爽勉强吃得起,五两银子一根,那可就太贵了。
“给我来一根。”他脸色有些窘迫,可既然来了又不能不买,身后那么多人。
陆建国明知故问,还特意很大声地问道:“这位公子哥,您是要五两银子一支的大白兔雪花糕呢,还是一两银子一根的绿豆爽呢?”
“我、我……”紫衣少爷支吾了一下,“废话,本少爷像是那种缺四两银子的人吗?当然是要五两银子一支的大白兔雪花糕了。”
“小的眼拙、小的眼拙!”陆建国忙赔不是,然后很快就从小推车里拿出一根大白兔雪花糕,“您请慢用,下次常来。”
紫衣少爷一肚子怨气,五两银子,都够小爷我买三坛好酒的了,真是晦气。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发作。
内心道,我却要看看你这大白兔雪花糕值不值那么多银两,要是不值,小爷我非把你的摊子给掀了不可。
可没曾想,雪花糕放在嘴里的一瞬间……
“喔——”他的嘴唇窝成一个O型,“喔、喔、喔草……”
这是……
这是喔草,何等的喔草……
柔软,这是何等的柔软,不光舌头软了,连心都跟着软了……
奶香四溢,甜甜的奶香顺着齿封卷入喉咙,这是——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紫衣少爷七岁才断奶,所以他一直记得那种味道。
这些年也从未忘记。
是的,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他感动的几乎快要哭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体会这样的感动了。
他说不出话,激动到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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