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侯将军太客气了,快请就坐,快请就坐。”
章炎起身回礼,同时伸手虚引,招呼着侯秉忠,熟料后者却叹了口气。
“唉,末将此来乃是将家侄送衙的,无颜落座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让章炎微微一怔,笑道:“侯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令侄不是一直在家苦读圣贤,是我洪州有名的才子英俊,明年更要赴京科考,何来的送衙一说。”
“非是我那大侄、二侄,而是我那不争气的小侄子侯齐啊。”
侯秉忠摇头无奈:“这小混蛋,竟然背着我与人勾谋,靠着变卖永胜商号的股份获利数万贯,他跟我说是合法赚来的,但是就他那点本事,靠什么能赚那么多,我担心他别是犯了法,所以特带来,想着让堂尊帮我审断一下,若是犯了法,该如何当如何。”
好个侯秉忠,别看是个武官,但这番话说的可是很见水平,只说是侯三赚的太多,怀疑别是犯了法,让章炎代为审断。
如此在这个案件中,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侯秉忠随时可以把侯三摘出来。
如果官司能打赢,那就是说明没犯法,这钱都是侯三的合法所得,如果发现打不赢的时候,就把脏水全泼骆永胜身上,说是被骆永胜哄骗,加上又有自首情节,以他侯家在这洪州的面子,怎么也不会被惩治的太狠。
章炎没有吭气,而是先侧首皱眉的看向范骏,有些不满。
那意思便是,怎么这起案子里面还会涉及到侯家的人。
被怒视的师爷也心里发苦,他又不是能掐会算,曹德贵等人递上来的状纸,也说只告骆永胜一人,可是决口没提这侯三。
可章炎盯着他,他又不敢不吭声,心思一转便有了应对。
“侯将军您这说的哪里话,尊府上三位侄少爷可都是咱们洪州城内有口皆碑的君子,哪里会做不法之事呢,想必是您想的太多,不过既然您都已经来了,那就请侄少爷上来过遍堂,把这如何赚来的钱从头诉说一遍,堂尊这边替您把把关,也好让您安心。”
“那可真是有劳堂尊了。”
侯秉忠又冲着章炎拱手施礼,这下都不用后者再跟他客套,自己在这堂上两侧寻了个座位,一甩袍摆,四四方方便坐了下来。
对此章炎也没有什么意见,刚打算手拿惊堂,堂外又进来一个衙役,说刑曹的主簿李均衙门外求进。
而这李均,便是那曹德贵的亲家公。
这堂子大戏,倒是各方来客都汇聚齐了。
章炎没辙,又不好不见,只能差衙役把人请进来。
“下官见过堂尊。”
即使六曹是在都督府办差,但名义上到底是隶属刺史府下的办公机构,人章炎就是李均的铁杆上司,故而对李均的见礼,章炎只是微微颔首,都不用回礼。
“之衡来此,所谓何事啊。”
李均微微一笑,如此说道:“回禀堂尊,只是恰好下官听说在我洪州近期发生了一起商贾之间的行骗案,行骗手段和方式颇为新颖,下官身为刑曹的主簿,就想了解案由首尾,好具悉陈表,书送刑部,已供翰林编纂刑律文集所用。”
“既然如此,那之衡便坐吧。”
“谢过堂尊。”
躬礼后,李均又冲着堂内的侯秉忠微微一笑:“侯将军也来了。”
只可惜侯秉忠不是章炎,却是压根就没有搭理这李均的招呼,让后者有些尴尬。
一个小小的六曹主簿,哪里配得上跟团练使打招呼。
对这点小插曲章炎只当看不见,一拍惊堂木喝了一句。
“三班衙前,与我传击鼓人上堂。”
杀威棒顿地,这出大戏,便算正式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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