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布下天罗地网、十面埋伏,今时今日孤怕是冲不出去了。”
山东下了细雨,给这一片寂寥的深山密林又添了三分悲戚。
骆永胜仰头看天,感受着面庞上滑落的冰雨,冲身边的周柏苦笑道:“娘的,孤这一次又败给寇老西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王不要挂怀。”
周柏宽慰一句:“更何况那寇凖集天下之力与大王一人相持,尚且焦头烂额,致使江山摇摇欲坠,实际上来说还是大王您赢了,若是大王有江南全域之基业,那寇凖在大王面前绝无还手之力。”
这话听的骆永胜哈哈一笑,复又摇头:“都这个时候了,子乔就别捧孤了,败就是败。孤倒是不怕死,独惜害了子乔你还有兄弟们之性命。”
说着话转身看向十几名亲兵,朗声道:“时今孤已入绝境,不忍害尔等性命,汝等可斩孤首级献降,不仅可全性命亦可换取富贵,勿要做惺惺儿女之态,来,速斩孤首。”
骆永胜肯定不愿意活着落进朝廷手里,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光是想想骆永胜都觉得疼,死倒是无所谓,眼一闭不挣的事嘛。
狠了也就疼那一下。
十几名亲兵却是无一人动手,彼此对视却是笑了,冲着骆永胜单膝跪地抱拳道:“能与大王同死,是我等之荣幸。”
周柏亦是如此,大声道:“请大王放心,末将等一定会死在大王之前,能与大王同死,是我等之荣幸。”
看着眼前这一群赤诚的面庞,骆永胜喉头哽咽,缓缓点头。
“能与汝等同死,亦是孤的荣幸。”
将感伤的情绪一扫而空,骆永胜翻身上马,剑指南方:“既如此,诸位与孤杀出重围。”
众人纷纷上马,却听到密林之中一声呼喊。
“可是骆楚王?”
这一声喊,惊得周柏下意识转首怒喝:“谁!”
大家伙纷纷寻声望去,便见密林之中颤巍巍走出一猎户山民:“小人乃是此地山户,但也听说过楚王事迹,也知道楚王爱民如子,小人虽无大能却也想为楚王尽一份绵薄之力,此地有一隐秘小路,不知楚王可能信的过在下。”
“大王,来人蹊跷,不可轻信啊。”
周柏谨慎的拦了一句,却被骆永胜挥手打断:“孤已到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好被人骗的地方。”
说罢看着山民:“敢问贤兄尊姓大名,若此间骆某可以脱身,将来必报贤兄救命之恩。”
“小人贱姓孙,人都唤小人孙二。”
“那孤就唤你孙二哥了。”骆永胜马上抱拳,问道:“请问孙二哥,路在何方?”
“此往东行二里有一丈高怪石,见之转南过三里地有一山村,村西南角便有一条山路可以离开。”
骆永胜大喜过望,再次郑重道谢:“大恩不言谢,事不宜迟孤就不多说客道话了,孙二哥告辞。”
说罢将自己腰间玉佩抛向孙二,带着周柏等人鞭鞭打马离开此地,按照孙二指出的路线奔逃。
行进二里果有一怪石,南侧茂盛树林中有一乡径,沿着奔行三里便见村庄炊烟,骆永胜等人不敢入村,沿着西南山路,翻身下战马,牵马缓慢前行。
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便觉眼前豁然开朗,已是一片光明坦途。
“哈哈哈哈,天不绝我骆永胜,天不绝我骆永胜啊!”
顾不得一头一脸的泥泞污浊,骆永胜蹲到路边掬了一捧水打在脸上,洗掉泥土后仰天大笑起来。
周柏等人正欲道喜,便听耳边马蹄声声,一支偏骑杀出,当头将领面如冠玉、英姿神俊,手握银枪朗声大笑。
“骆逆,寇仲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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