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emsp;周易接过牌子，仔细打量。
emsp;emsp;雕刻颇为精致的小木牌，上面刻着三排七号字迹，神识扫过，还能发现细微处写着一个“丐”字防伪。
emsp;emsp;“神僧讲经，不是在尚善坊广场吗？怎么会卖门票！”
emsp;emsp;“老周见识少了，这牌子是洪老头门徒搞出来的，他们提前占了大片位置。”
emsp;emsp;张诚接过木牌，与周易相邻，解释道：“每个位置标了价格，只要出得起钱，无需排队就能占据好的听讲位置。”
emsp;emsp;陈主簿接着说道：“这次价格可是黑了心，第三排一张票这个数！”
emsp;emsp;说着竖了三根手指，能让陈主簿心痛的价格，绝非三十三百两，应该是三千两。
emsp;emsp;三千两能在春风楼包场，足够三口之家吃一辈子，况且那尚善坊广场面积广阔，又连续讲经三天，不知能卖出去多少位置。
emsp;emsp;当真是神僧讲法，丐帮发财。
emsp;emsp;周易眉头一挑，疑惑道：“洪前辈，做事似乎有些跳脱？”
emsp;emsp;“可惜老张没有好女儿，否则比洪前辈还要跳脱！”
emsp;emsp;张诚缓缓说道：“德孝皇后，俗姓洪……”
emsp;emsp;周易顿时了然。
emsp;emsp;陈主簿连忙调转话题，他也是皇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好议论皇族隐秘。
emsp;emsp;“咱快些去，今日不止有神僧讲法，还有大儒与之辩经！”
emsp;emsp;陈主簿努力收了收肚腩，让身姿恢复曾经挺拔，缅怀道：“本官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在玉京书院读书时候，有幸得老山长指点一二！”
emsp;emsp;周易问道：“怎么指点？”
emsp;emsp;玉京书院老山长，颜先生，如今儒家两位顶梁柱之一。
emsp;emsp;数十年前已经退居幕后，时而著书立说，基本不再过问学宫事宜。
emsp;emsp;“当年老山长写出了巨著《师统》，在玉京山巅高呼：师，传道授业解者也！”
emsp;emsp;陈主簿得意道：“声音传遍整个玉京书院，振聋发聩，至今回想音犹在耳……”
emsp;emsp;“走了走了！”
emsp;emsp;“要不要带些干果瓜子？”
emsp;emsp;“阿弥陀佛，听佛经当然要吃菩提子。”
emsp;emsp;“张哥果然身具佛心！”
emsp;emsp;周易三人一边什么小食，呼唤同去听经的同僚。
emsp;emsp;此番去听经的同僚十五六人，全都是委托陈主簿门路，三千两的牌子虽贵，对于物部的人还能接受。
emsp;emsp;物部小吏是正职，同僚们在外面都有产业，对比之下最穷的反而是周易。
emsp;emsp;……
emsp;emsp;尚善坊。
emsp;emsp;广场。
emsp;emsp;还未到时辰，已经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emsp;emsp;大多数是衣衫华贵的士绅，来听神僧讲修行法。
emsp;emsp;少数麻布衣衫的，是真的佛门信徒，他们不了解神僧的境界，听闻讲佛法就来了。
emsp;emsp;若是能从妙善讲经中领悟一二法门，得道长生不敢说，凡俗富贵轻而易举。
emsp;emsp;这就是机缘！
emsp;emsp;周易一群人哗啦啦来了，有眼界的连忙让开一条路。
emsp;emsp;其中有不服气的，立刻被旁的人拉走，附耳说了三个字。
emsp;emsp;斩妖司！
emsp;emsp;立刻就怂了，连连后退避之不及。
emsp;emsp;普通人对斩妖司是又敬又怕，敬的是斩妖除魔庇佑百姓安危，怕的是连妖魔都能斩，普通人哪敢凑上去。
emsp;emsp;一路挤到了前面，竟然见到一排排椅子。
emsp;emsp;椅子上都坐了人，多数是衣衫华贵的老者，以及一个个臭哄哄的乞丐。
emsp;emsp;原本张诚领头，见到乞丐群中马脸老乞丐，拉着周易后退一步。
emsp;emsp;“这厮与老张有些过节。”
emsp;emsp;陈主簿立刻明白，上前拱手道：“马帮主，今儿是您来看着呐！”
emsp;emsp;马脸老乞丐冷哼一声，显然也发现了张诚，没有理会众人。
emsp;emsp;这老乞丐破衣烂衫脏兮兮，蹲在椅子上抠脚抓虱子，与街角上的乞丐并无二样，实则是真的炼神高人。
emsp;emsp;以张诚报仇不隔夜的性子，有过节还活得好好，十之八九是二品。
emsp;emsp;陈主簿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寻来管事乞丐与他置换位置。
emsp;emsp;神僧讲经的座位紧张，物部众人没有挨着，各自寻了位置，等候神僧到来。
emsp;emsp;座位的正前方，是一座临时搭建的讲法台，上面有三个座位，应当是今日有三人讲法辩经。
emsp;emsp;周易取出一大包菩提子，嗑开了几个，味道颇为不错。
emsp;emsp;“张哥，鲁氏铁匠铺怎么还卖炒菩提子？”
emsp;emsp;“老鲁那厮年轻时候是儒家，读书数十年困在五品不得寸进，听闻菩提能让增长智慧，便去灵台宗求取灵菩提。”
emsp;emsp;张诚嘿嘿一笑：“区区五品书生，连灵台寺门都进不去，便被知客僧轰了出来，还冷嘲热讽了几句……”
emsp;emsp;之后鲁师傅由儒入墨，修行突飞猛进，成为大乾有数的墨家高人。
emsp;emsp;年轻时候的经历，成了鲁师傅的执念，便特意额外经营炒菩提子，意为所有人都能吃得上菩提。
emsp;emsp;“有意思！”
emsp;emsp;周易啧啧称奇，果然高人经历都有玄奇。
emsp;emsp;唯一让周易可惜的是，这菩提子一颗就要一钱，终究不是所有人。
emsp;emsp;或许，是鲁师傅认为的所有人……
emsp;emsp;旁边坐着的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身上服饰寻常，然而看气度不简单，见到周易与张诚嗑菩提子，眉头微皱。
emsp;emsp;正要教训下后辈，忽然传来禅音阵阵。
emsp;emsp;同时，漫天金莲降落，笼罩整个广场范围。
emsp;emsp;金莲落在身上，碎成点点灵光，融入体内。
emsp;emsp;病者痊愈，老者体健，青少灵慧自生。
emsp;emsp;哗！
emsp;emsp;天降金莲，引起一阵惊叹声，随后感应到金莲神效，纷纷要追逐。
emsp;emsp;广场上已经人挤人，一旦发生骚乱，后果不堪设想。
emsp;emsp;“唵！”
emsp;emsp;一道佛门真言传出，原本骚动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emsp;emsp;讲法台上，突兀的出现一道身影，金色法袍，盘膝而坐，仿佛一直就在那里。
emsp;emsp;“啧啧啧！”
emsp;emsp;张诚摇摇头：“佛门从来没变过，讲经就讲经，先显摆显摆，再来一套下马威！”
emsp;emsp;周易挥手摄过一朵金莲，发现里面蕴含有三种气息，精纯佛法，人道功德，温和灵气。
emsp;emsp;每一样都对普通人有大益，今日来听经的人，只要不是发生意外，都能无病无灾寿尽而终。
emsp;emsp;无论妙善者出场方式，是显摆也好下马威也罢，至少数千人因此受益。妙善或许不为许多人所喜，然而能凝聚功德金轮，是需要真的行善积德。
emsp;emsp;“贫僧妙善，自佛国而来，途经……”
emsp;emsp;妙善不是第一次讲法，模板化的开场白，忽然注意到第三排的周易。
emsp;emsp;声音不自然的停顿瞬息，立刻调整思绪，婉婉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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