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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此大方地进来,不怕我暗中设伏,布下陷阱?”
左端云盘坐于一座山头之上,脚下是江河环绕,头顶是白云聚散。
“朕之武功略有精进,正想寻一块磨刀石,砥砺自身。”
倏然之间,来到另一方天地,赵穆也不显得惊慌,微微笑道:
“天下间能挡下朕之一拳、一刀、一剑而不死的先天大宗师,可能没有几位。”
“倘若左司业怀有歹心,那最好不过,无非再战一场罢了。”
淡然话语之中,尽显万丈豪情。
中土神洲,除了这位年轻至极的大周天子,估计也没有谁敢放出此等狂言。
赵穆立于相隔八百里之远的另一座山头上,有样学样,席地而坐。
这方小世界,除去头顶无有大日,无有星辰,感应不到天地之力,与外界天地没有什么区别。
“此为春秋洞天,乃是上古年代,大能所开辟出来的小千世界。”
左端云介绍道。
“相传那时候,诸子道统兴盛,百家大宗争鸣,仙佛圣贤,成道大能层出不穷。”
赵穆眸光合动,心神放开。
好似飞入高天,俯瞰这座洞天。
“大约有一州之地那么大。”
“不愧是完整传承上古道统的圣地,底蕴丰厚,宝物众多。”
盘坐于山头上的大周天子,心头闪过众多念头。
他遥遥望向八百里开外的左端云,淡淡说道:
“你要如何文斗?”
青衫飘逸,气质醇和的司业先生,脸上带出一抹笑容。
声音震荡天地,处处可闻。
“所谓文斗,便是互问互答,互诉理念,互论大道。”
“左某不才,共有九问,想请陛下解答。”
“问天何寿?问地何极?问生何欢?问老何惧?问死何苦?问情何物?问苍生何辜……”
左端云每一声发问,都如同隆隆雷声,震动四野。
仿佛天地共鸣,加持大力,直击心神之中。
赵穆眸光收敛,似是思考,似是斟酌。
片刻后,他缓缓说道:
“左司业有九问,朕却只有一问,名为‘天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闇,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
说是一问,可却以天地离分,阴阳变化,日月星辰为开篇。
再到神话传说,圣贤凶顽,治乱兴衰。
犹如一幅恢弘画卷徐徐铺展,发人深省,瑰丽雄奇。
“朕以此问,答左司业之九问,不知是否可行?”
赵穆每出一言,山河呼应,精气涌动。
好似有天花凝结坠落,好似有金莲生出涌现。
宛如仙佛讲道一般!
异象不绝!
“陛下此篇‘天问’,乃盖世奇文也!可以说是,万古未见之诗文!”
左端元脸上再无半分自信,反而流露苦笑。
他觉得把天地变化、生死病死、人之常情这等大事抛出,足以让赵穆无法回答,难以参透。
却不想对方以问对问,把自己给难住了。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这是何等大气磅礴,雄伟绝伦!
此问一出,左端元就知道自己输了一筹,再无半点机会。
“这一局是我输了,还请陛下提问。”
赵穆依旧是面容平静,他沉默少许,而后问道:
“朕想知道,左司业要做什么?”
“皇城观礼,究竟为何而来?”
左端云并不意外,似是早有腹稿。
他双眸微亮,正声道:
“左某为大周而来,为神州天下而来,亦是为此后千年、万载之格局而来!”
“我见死不救,任由无涯子、布袋和尚殒命。”
“我身处战场,却作壁上观。”
“无非是想面对陛下,说上八个字。”
“左某欲立帝王之学!”
赵穆眉宇微动,眸光有若实质,射向青衫磊落的青年儒生。
“何为帝王之学?”
本来到此,一问一答已经结束。
可左端云仍是知无不言,朗声道: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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