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逐渐淡漠下来:“你还想躲多久?出来吧,我没耐心再等下去了。”
随着话音落下,那头肥硕老母猪的肚子突然颤抖起来,它那双眼珠子瞪得又圆又大,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缘盯着它的肚子,缓缓伸出手掌,作势欲拍:“要我帮你?”
听了这话,那肥肚皮颤的愈发厉害,直到连老母猪都站立不稳,惊慌失措的摔倒在了圈里,哼哧哼哧惨嚎着,在污秽的泥泞中打起滚来。
沈缘收回手掌,重新坐回了青石上。
他就觉得离谱,寻常母猪怎么可能怀胎一年多还不生产,直到先前说话时才发现异样。
那猪妖恐怕早就醒了,是感应到自己的存在,这才迟迟不肯出来。
堂堂天河大元帅,居然吓得躲在猪胎里不敢露面,说出去谁信呐。
随着天色渐渐黑沉,猪圈中除了母猪高昂的嘶嚎,慢慢的又多出几道更加微弱的呼吸。
直到最后,一头瘦弱不堪的黑猪崽掉了出来,只见它双目猩红,刚刚出生,嘴角便是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小巧精致,看上去还挺乖巧。
就在其他几兄弟眯缝着眼睛寻找奶水时,它的呼吸却是愈发粗重起来,就像是饿到了极点,又强行忍了许久,此刻终于爆发,径直将目光落在了母猪的脖颈上。
下一刻,它骤然扑了上去!
在老母猪猝不及防的瞬间,那对小巧的獠牙,已然是轻松刺破了它的皮肤。
“真是个大孝子。”
黑猪崽即将品尝到甘甜血浆的瞬间,耳畔却是响起了一道淡淡的戏谑调侃。
眼角余光中,一只靴子狠狠踏了过来!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沈缘抱臂而立,漠然的踹翻猪崽,将其头颅稳稳的踩在脚下。
“吭哧吭哧!”
小猪仔拼命挣扎,那只靴子却是纹丝不动。
直到精疲力尽,它终于弱弱的用眼睛瞥向前方,在刚刚触及到沈缘目光的刹那,胆怯的赶忙又把视线给收了回来。
它整个身躯都被压进泥泞里,像是已经认了命,不再反抗,嗓音颤抖着口吐人言道:“你……到底……想干嘛……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说着,它无神的双目中,莫名滚落几滴泪珠。
这副软弱的模样,实在无法让人将其和当初巡视天河,擒下覆海大圣的威猛大元帅联系起来。
天蓬输掉了广寒宫赌约,输掉了挚爱的性命。
以至于它每一次回想起沈缘的面容,便会想起嫦娥的悲鸣和惨状,又被打落凡尘,投了猪胎,早已不敢再去想什么报复,满脑子都是藏起来,像个鸵鸟似的把脑子埋进地里。
只有不去看,不去想,才能稍微让心里好受一些。
“……”
沈缘挪开靴子,弯腰将其拎在了手中。
没有再去拿母猪是它娘亲来开玩笑,而是淡淡道:“村里就这一头母猪,可不能让你给祸祸了。”
一个自暴自弃,被贪食怨气控制的猪妖,实在不是沈缘想用的人选。
如果不出意外,按原著的说法,这样的天蓬,将会失去一切身为神仙的尊严和克制,在饥饿折磨之下,它咬死母猪,毁坏村落,彻底变成一头吃人的妖魔。
沈缘之所以耐着性子在这里等上一年,便是要替对方改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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