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的太阳柔和地停在乌蒙蒙的半空,一点点亮起来,放射出刺眼炫目的光芒。
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落在地上又向上蒸腾出氤氲的水汽。
室内也变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味道。
一室静谧,死寂的好像这是一座空旷的宫殿。
太后捏着那两张皱巴巴的纸,手臂搭在桌子上,眼睛死死盯着纸上写的东西,手指僵硬的几乎抓不住薄薄的两张纸,好不容易动了,却是整只手都不太受控制。
她便干脆也不动了。
她的脊背挺的笔直,坐的端端正正,习惯性的挺直腰板恪守礼节,恨不得把所有的悲伤全都藏进心理,不露出分毫。
但是这次她做不到、做不到了!
乍一看上去的毫无破绽下是整个人几乎都要靠着这张桌子来支撑才能不让自己倒下的狼狈,她沉默的宛若一尊雕像,张张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纸上、纸上的东西是真的吗?”她的声音在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该期望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她的孩子就白死了,整个昭王府都白死了!她和陛下这十年的互相折磨是为什么?竟然不过是一场笑话!
如果是假的,那今天也不啻于一场折磨,让她重新回忆了一把十年前的惨案,那本就是她永远放不下的心结。
燕洛宣就坐在下首,这会儿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
又是一阵沉默,太后的问话才有了回答。
“孩儿确定,这是真的,而且一定不止我一个人拿到这份情报。”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用不了多久,东篱帝也会知道真相。
意味着另一场血洗近在眼前。
意味着不论是祖母的十年痛苦,还是他的十年遭遇,统统都是笑话!
不知道勋王看着这些是个什么心情?是不是偷偷在背后嘲笑?是不是为将两个兄弟玩弄在股掌之间而洋洋得意?
……
就在燕洛宣走神的片刻,太后得了他肯定的答复,眼眶突然就红了,她的心像铅块一样,又凉又硬,在胸里坠着,疼得几乎要掉出来。
她永远挺直的脊背终于塌了下来,扶着桌子捂住胸口,死死拽着胸口的衣襟,像是要把手里的布揉碎,指节都掐的泛白,指甲抠进肉里,抠出红色的血丝。
再拿不住手里的纸,两张纸飘落在地,她只觉整颗脑袋都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蒙住了她的感官,脑子里的那根弦越绷越急,最后不堪重负,“啪”的一声断裂。
“云贵嫔、云贵嫔你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活着的时候害我不成,便要死后阴魂不散,让你儿子来害我的儿!”
她喊的声嘶力竭,一句之后就连嗓音都喑哑了,悲痛到极点时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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