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灯影婆娑。
万宁于长案几旁,借着烛火认真地看卷宗。
坐在一旁圈椅上的乔声瑞则瞧着烛光映照下的万宁有些发愣。
长长的睫毛一张一翕,脸上的表情时而蹙眉,时而深思,小巧白嫩的耳垂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橘红色,让乔声瑞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而万宁埋首伏案,丝毫没有注意到乔声瑞炽热的目光。
卷宗记录得很简单。
“康源十三年,立春巳时三刻,飞崖山南,西榆巷陈家三房长子棋泽,年十三,失足坠崖而亡。”
里面还有仵作验尸的记录和现场调查情况的记录。
关者笔录记载:旁观者数十人,见陈棋泽夺一少年手中果食,少年不依,二人逐步上山,后遂不复见。
万宁翻阅所有关于陈棋泽案的卷宗,有关于目击者的证词基本都是见陈棋泽与一少年追逐着上山,之后就不见了二人。
“当日所在飞崖山者皆不认识那名少年其人?”万宁眉间微皱,抬头问乔声瑞。
乔声瑞道:“当日吴成带着众衙役询问多人,皆说不认得。”
“可有请目击者叙画其人相貌图?”万宁问。
乔声瑞摇头:“不曾。因那日游春者众多,无人注意到那名少年是哪家的,只记得那人约莫十一二岁,穿着青色短褐,应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十一二岁?”万宁低声自语,“那陈棋泽十三岁……”
“阿咸发现了什么?”乔声瑞见她低头苦思,想必是有所发现。
万宁没有回答,曜黑的眸子灵活转动,纤细手指飞快地重新翻阅了所有的卷宗,最终在陈棋泽的验尸录上停留下来。
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万宁只觉心中沉甸甸的。
“阿咸若是欲知当时之状,可问吴成。”乔声瑞一直观察万宁脸色变化,知她已对此案存疑。但那日他正逢去了秀州知州处,并未第一时间到达飞崖山现场,所以要想知道详细的情形,他觉得万宁可以细问吴成。
“吴衙役我请他去办旁的事了,待事情办妥了,他才会回来。”目光在案卷的某处再次停留,片刻之后万宁提出欲见仵作。
乔声瑞自是有求必应,命人去请仵作过来。
“这孙仵作居于郊外松林坡义庄,过来也要一炷香的时间。阿咸可要吃些茶歇息片刻?”乔声瑞见万宁以手撑头思,想她也是累了,便提议道。
万宁闻言坐直了身子,点点头道:“也好,那就有劳府中茶娘了。”
乔声瑞扬唇轻笑:“阿咸真是厉害,今日让我去后院瞧瞧是否换了茶娘,我去一看果然换了,而且还是从京师来的。”
“从京城来的?这么远来到此处做茶娘?”听说是京城来的,万宁对此人有了一丝兴趣。
“哈哈,自然不是特地至此,此女名唤花裳,是我母亲身边的女使。这次是我母亲特地命她过来伺候,许是担心我不习惯此边饮食。”乔声瑞道,“她是一早到了乐溪县,正巧我在忙于应付那些各县觅子人家,便直接去了后院操持。没想到一杯茶就被阿咸你发现了,你果然是心细的。”
“慈母惜子,令堂对县令颇有心,令人动容。”万宁得知是乔声瑞母亲遣来的女使,瞬间兴趣缺缺,敷衍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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