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喝的水是井水,是大伯父用自己省吃俭用的津贴给两家打的压水井。
他们两家共用一个院墙,墙上有一道门,只在早上压水的时候会开,水井在伯父家。
这个年代的地下水还是很纯净的,喝起来也很甘甜,但前提条件是烧开的热水。
卓家上下都习惯喝水缸里的凉水,只有卓琳习惯喝热水,也是她要求喝凉白开,所以阿娘会给她和小弟准备一壶,喝的时候倒到碗里面晾凉。
现在的地下水虽然没有污染,可华国人喝开水也是因为五六这两个年代因为喝生水生病的人太多,所以才有类似的提倡,继而延续下来,而新市又产毛尖,且驰名中外,所以他们的日常生活里是缺不得开水的,只不过现在还没发展起来。
父亲的晚饭是豆饼糊糊配野菜,凑合着吃了个水饱,因为食物稀缺,父亲连碗都舔干净了,不止是他,母亲,哥哥们都这么做,就连最小的卓见有时候也会抱着小木碗舔来舔去,只有她,下不去那个嘴,最后还是哥哥替她添了。
你说她矫情吧,也全赖从前的记忆在,哪怕饿成这样,也不好意思做出这举动,万幸的是平时吃的都是清汤寡水,遇上舔碗的情况,是少之又少,因为汤不够粘稠,你就是想添,也得舔得着才行。
母亲刚收拾好,伯母就在院子里喊:“娟儿,今天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有啥事明天再说。”
“好的,嫂子。”
母亲叫王娟,伯母叫陈秋霞,可是比阿娘大了快一轮呢,所以她在两家说话很有分量,大家都很尊重她,毕竟,这个家,也算是陈秋霞作为长嫂生生的扶持起来的。
如今天色已晚,什么也看不见了,筐子里的东西自然也看不清,母亲和父亲把竹篓抬到堂屋里。
开始给一家老小烧热水,洗洗就睡了,虽然家里没有钟表,但卓林猜测着,家里估计七八点都睡了。
后世她都是十一二点才睡的,但是这个年代天一黑就啥也看不见了,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况且人都在饿肚子,也没人去想其他的,早点睡,也不去想饿肚子的事儿了。
几个哥哥睡在一个屋,她、卓见跟着父母睡,几天不见,父亲似乎对母亲很黏糊,好吧,她尽可能的去当聋子……
一觉到天亮,天上飘起了毛毛雨,许是因为雨声的缘故,让人更容易入眠,大家起来的都有些晚。
洗漱之后,母亲照例熬了豆饼糊糊,只不过很稀很稀,倒是昨天她弄回来的白菜、野菜,搅和在汤里面,看起来稍微有点料,稠的母亲都留给了父亲、卓见和她,反倒是四哥五哥没有捞到多少豆渣,菜多一点,看起来有些寒酸,不过俩哥哥很懂事,谁也没说啥,呼噜噜的就喝下去了。
卓大军看着一家老小面黄肌瘦的样子,很心痛,他想把自己碗里面的给俩大的扒拉点,却被母亲阻止了。
“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可不能出事儿,我不饿,来,阿远,阿然,娘再给你们拨点儿菜。”
事实上她的碗里只有菜,没有豆渣,看着这一幕,卓琳的内心酸涩不已,因为这样的人情冷暖,前世,根本就没经历过,也难怪从那个时代过来的老年人,都是那么的珍惜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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