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它来捕鱼,可叉、可挑、可戳、可刺、可飞掷,既轻便又灵巧,刘恒用它已经三年了,那木柄磨得甚是光滑。
他手握鱼叉,于惊涛骇浪中站起身来,返身回望。
那一人一蛇正在半空之中激战不已。
原本的晴空之上,此刻阴云四合,有电弧火光在云层里窜动,似乎就在头顶,且随时都有可能一道碗口粗细的雷电劈下来。
刘恒知道,自己已经走不脱了。
闲聊之时,黄先生说过,无论人,还是妖,所谓修道,不过是借天地之势,以求超脱人伦而已。其势一旦成,则周边风云,皆在掌控。
而这蛇妖,此刻正牢牢地掌控着这周边数里之内的“势”!
那高大的道人明显已经居于劣势。
半空之中,他头顶高高的长冠不知何时已断去一截,袍袖鼓荡,身姿飘摇,颌下那部美髯被强风吹得已然不成形状。
那蛇口一张,一道火雷奔去,道人躲避得甚是仓皇。
俄尔又是一道水箭,道人躲避不及,瞬间湿了半边身子,那袍袖上甚至淅淅沥沥滴下水来。
刘恒回头看,他身后巨浪奔行甚速,眨眼间距离自己已经不足十丈。
回转头来,他的目光紧紧锁定那巨蛇,右手握紧了掌中鱼叉。
船身之下,波浪越来越加汹涌。
小小船儿置身波涛之中,剧烈地摇晃不止。
头顶巨大的蛇妖,与蛇妖之上半空中已经聚合起来、雷电奔行其中的沉沉乌云,又显得这船,与船上小小的人儿,是如此的渺小。
刘恒的身子微微前弓,眼睛牢牢地锁住半空中的巨蛇,任船身怎般摇晃,他的身体却只是一动不动。
忽然,他腰背猛地挺直,左脚踏出,握着鱼叉的右臂极力后张。
摇晃的小船之上,乍一看显瘦弱的少年人双臂肌肉虬结,单单一只右足稳稳地踏在船身上,身体微微后仰,左足高高张起。
这一刻的他,竟瞬间雄伟如战神之怒。
眨眼之间,那高高张起的左足重重落下,踏得小船船尾忽然一沉,他掌中的鱼叉却已经稳稳地而又迅捷无比地脱掌而出。
这是他毕生至此打过的最大的猎物!
那鱼叉在半空中迅速地奔行十余丈之后,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却在将将要下坠的时候,正好击中了腰身扭动撞过来的蛇腹。
以俗人之力,即便击中,对那巨蛇显然也难以构成任何的伤害,但刘恒掷出的这一下,却似乎是恰好击中了那蛇妖的腹下柔软之处。
鱼叉一触即落,那蛇妖的身体却是忽然抽搐一下,发出了一声惊人的尖锐的嘶鸣!随后它那巨大的身体便不受控制一般地跌落下来!
尽管仅仅坠下数丈,还未及落地,它已经怒吼着弹射飞起,但只是这片刻的喘息之机,已经弥足珍贵了!
那道人身后的青色布囊忽然暴裂开来,一柄黑色长剑倏然飞上半空,并在眨眼之间便化为一柄长达数丈的巨剑!
“孽畜,破!”
巨剑如操之于神魂,如在巨人之手,闻这一叱,瞬间化为一道青黑色光芒,直奔那半空中的蛇妖而去!
一击而中!
那巨蛇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颀长而巨大的身体在半空中翻腾起来。
饶是它周身已生出细密的鳞片,这一剑破去,却仍是愣生生将它那细鳞击破,半空中,一蓬血雨兜头喷洒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那道人立在半空中的身形却忽然一晃,身体倏然化为一只硕大的鹏鸟——此时的他,竟顾不上那遗落的巨剑与散落湖中的铜镜等诸般法宝,双翅一振,便向着惊涛骇浪中的小船飞掠而来。
刘恒愕然地看着那大鸟。
几息之后,那鸟已俯冲而下,一双巨爪伸出,直接抓住刘恒的肩膀,双翅猛振两下,正正穿过那汹涌而来的数丈高的巨浪,直向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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