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安和常青都已经起了,正在灶房里忙活,早食不会那么早准备,乡下人一般是先干一晌活才吃饭,他们正忙着篦种子,是许勋安教给他们的方法。
眼下地里还地里还播不下种子,一方面是水跟不上,虽然打了几口井,风车还没做出来,打水挑水太慢,那么多地,根本浇不过来,还有就是天还有些凉,种子撒到地里也生不了芽,反而容易被雀儿给霍霍了。
许勋安让各家各户先在自家院里育苗,等苗子长大了再移栽到地里,这样能保证出苗率,还不耽误春耕。
先把前一年留的种子筛一遍,能篦掉一些瘪的,只这样还不够,还要用清水漂选一次。把半口袋种子都倒进水里,沉底的才是颗粒饱满的优质种子,漂在上面的还得撇出来,这样的种子就算撒到地里也白搭,还不如提前挑出来留着当口粮。
筛一遍,漂一遍,选中基本上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杀菌和催芽,其实就是把种子在温水里再泡一遍。
用不烫手的水泡上半个时辰,能消灭种子里的病菌,也能激活谷子里面的活性酶,催动谷子早点生芽。不过泡的过程要不停地搅拌,否则受热不均把种子烫熟就不妙了。
安哥起初也没想起要先育种,还是经洛儿提醒,他才想起来,前世他并没有种过地,要感谢那位广受传颂的科学家,不断地把粮食种出新境界,让他一时好奇,特意搜了他的事迹。
想起这个,许勋安心里又是一阵懊恼,他昨儿明明想逼问洛儿来着,怎么最后自己先交了底,话却一句没套出来。
王六安现在拄着拐能活动了,总在床上躺着也不好,活动活动筋骨,也有利于血液循环,只要不过度就可以,万一伤腿处再积水就不好弄了。
他昨天想着安哥的话,也是半宿没睡。谁说他们后山屯的百姓只能等待安排?谁说村里的娃娃们注定就要上战场送死?
他们从出生就被定为军籍,既然逃不脱上战场的命运,为什么不改变?他觉得安哥说的对,如果对孩子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他们必须强大,只有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生命。他决定今天就跟二毛商量,让他组织孩子们操练起来。
看见许勋安进来,他赶紧停了手上的动作,让常青端了一个凳子进来,让安哥坐下,犹豫良久,才慢悠悠地把自己昨天思考良久的话说出来:
“咱们后山如今虽然荒凉,但是往前倒几十年,也是一个好地方,春暖夏凉。如今我们得了安哥的帮助,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一定能恢复的山青水秀绿树如茵!
老汉今天也倚老卖老,向安哥提一个请求,请你留在咱们村,以后全村百姓都以你为尊,任你差遣!”
其实这话他还没有跟其他人商量,他知道这样会让安哥为难,所以先试探一下,不敢在全村人面前挽留他,弄得像逼迫一样。
“别这么说,也别这么想!”许勋安没有被王六安的话吓到,也没有感到暗喜,这些人被强权政治压迫太久,自我意识太淡薄了。
“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归属于谁,哪怕是朝廷让你们上战场,那也是为国家而战,而国是我们大家的,没有国哪有家?
你们要时刻记住,你们是在为自己而活,活得好还是坏,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注定要上战场,为什么只想着怎么才能不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战场上立功扬名?”
这只说明他们对生活的态度不积极,只想苟延残喘,满足最低的生存需求,从来没想过他们也可以富足安康,也可以飞黄腾达。人活着还不能有个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王六安觉得每次跟安哥谈话都能刷新自己的认知,让他恍然大悟,觉得原来还可以这么活着。
小常青感触却更深了一步,他见惯了身边的人死在战场上,父母祖辈对身边的孩子也是哀怜大于希望,在他的祖辈心里,战场就是一条死路,却从没想过从这条死路上蹚出一条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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