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住在河边,看水有一些经验。今儿白天他就看出水流比往日急一些,不过觉得最近雨水不多,也没太在意,只停了摆渡的船只早早地歇下了。这才不过几个时辰,他往日栓筏子的木桩都看不见了,这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的情形。
老艄公扭头就往他的茅屋跑,动作倒快,转身就卷了铺盖背着行李出来了,嘴里喊着“不好了”,一遍胡乱地逃,被许勋安一把拉住,他力气挺大,差点把许勋安和洛儿拉倒,幸亏孙丕眼疾手快帮了一把。
“你这样胡乱的跑不行,我们有马车,先跟我们走!”
许勋安把洛儿放进马车里,老艄公也跟了上来,他也不傻,道了一声谢也赶紧把自己的行李放到马车上,许勋安一把把他拉上马车,让孙丕赶车,边走边问,才知道离河滩十几里地有个叫下川底的村子,他原本也是那个村子出来的人,刚刚就是想奔那边去。
看刚刚水流的气势,河水一旦决了口子,恐怕周围几十里的平滩都保不住了。许勋安来不及多想,拿出孙丕给的地图把周围的地形研究了一遍,在离下川底跟水流方向垂直的方向找到一处高地,应该比较安全。
他接过赶车的活,让孙丕跟赵海等四人立即骑马赶去下川底,分头通知村民立即向他指定的高地转移,切记贪恋财务,只带些口粮尽快撤离。
如果村民执意不愿离开的话,他让他们四人也不必耽搁太久,自己保命要紧,人们的思想总是偏执固化,不愿意相信别人,他尽到心意也只是想让自己过后不会良心不安。
夜越来越黑,没有星星和月亮,应是要下雨了,许勋安头一次把车赶那么快,就连小毛驴也感觉到紧张的气氛,甩开蹄子奋力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耳边仍是河水发出的蜂鸣声。
许勋安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紧张,有一种跟死神赛跑的压迫感。唐瑛没有丧生在此地,难道他和洛儿今天就要把命交代到这儿,他心里有些不服,宫里那位前辈的一个谎言原本是想救他们的,没想到竟成了一个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品问题。
洛儿想要给他举着火把,被他嚇了一句“在车厢里好好呆着!”只能把火把交给老艄公,自己乖乖地坐在车厢里,这个时候她不能给师傅添乱,只能望着窗外漆黑的风默默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洛儿感觉耳边的风声越来越清晰,不再是被蜂鸣的水流声掩着听不见,屁股下的马车也颠簸的厉害,走的不再是官道而是上坡的路,她才松了一口气,师傅总是有办法的。
许勋安此刻却只想在心里骂娘,这古代地广人稀,交通又不方便,马车跑了半天根本就没有见着一个村落或者驿站,若不是这块高地曾经在战时有过军事部署,他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
不过眼下这块地连个哨岗都没有,部队早就撤了。大齐境内久无战事,各地的城防设施都陈旧不堪,有的已经弃用,这里就是陕州城外的一个军事据点,大军早就被转移到了玉门关外,幸好还留了一些人住的窝棚和饲养战马的马棚子,棚顶虽然都没了,不过还可以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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