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对着空气痴想了一会儿,摇着头叹息着离去。
太羞耻了啊,活了两世,居然依旧还会思春,也不知是不是身体变得年轻了的缘故。
女子的面庞深深刻在了沈郁的脑海,有些挥之不去。
身后的小黑不解地叫唤了一声,不理解何以沈郁没有跟往常一样再跑一段路,低声“汪汪”吠了两下,又摇着尾巴欢乐地尾随在后头跑了。
…………
河畔的事不过是个插曲,让罗阳县的有心人会察觉的,只有县丞的变动。
海瑞的推荐人一个也没有中选,颇让人意外。
按说,一个肩负澄清吏治使命的县令,这点要求还是应该满足的,况且,海瑞的推荐人选里,都是些知名的干练人才,无论资历、才具,没有理由选不上。
更让人意外的,是新任县丞,由原先的罗阳县主簿徐良族就任。
大楚的官制里,主簿并不入流,类似于县衙里头聘请的办事员,只不过名头好听罢了。平日里只是负责些文书的工作,类似于秘书,但并不领国库的俸禄,个别县若是穷困的,往往县丞就兼任了主簿的活。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一个没有科举资历的人,此前也没有正式的官身,忽然就晋升了,背后要说没有猫腻,是谁也不信的。
只是,这位徐姓的主簿居然有能力影响到吏部的决策,是让挺多人震惊的。
特别是沈郁。
这都是什么流年啊?
随便在酒楼里诓骗的一个猥琐男,居然是县里的主簿不说,好不容易把跟自己有仇的县丞撸下台,这主簿又接力了?
罗阳县丞的位置,是跟自己八字犯冲啊!
一瞬间,沈郁有种要取而代之的冲动,不然,撸下去一个又上来一个有仇的,自己呢,又暴露在了明处,形势很不利啊。
同样震惊的还有海瑞。
听说,接到任命大当天晚上,本来就空荡的家里头,又损失了两件瓷器,摔得稀碎。能让这种位置的官员失态的,当然不会是小事情了。
作为有着很深的抱大腿觉悟的沈郁,次日便造访了海瑞家。
“坐。”
海大人兴致明显欠奉,打了个哈欠随便指了指一处破烂不堪的椅子。
“茶。”
家中的老仆非常默契地端上一碗只飘着一片茶叶的水。
唤作一般人,早就翻脸走人了:这简直就是蔑视加鄙视的表现啊!
但沈郁不是一般人,他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畅快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
“倒是有些捷才。”海瑞稍稍打起来了精神,“本官知道你从未入泮,居然能胡诌一句歪诗,这不进学实在是可惜了啊……”
又开始了……
沈郁赶紧打住:“大人饶过草民吧,听到读书二字,脑壳就疼。”
“朽木,朽木……”海瑞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摇头。
这种等级的人身攻击,沈郁丝毫不会放在心上,笑嘻嘻道:“当然,要是海大人肯收我为徒,草民还是愿意的。”
“本官还想多活几年。”海瑞没好气道,“再过些日子,有位大儒会来罗阳,那是个不拘一格的,你这点捷才,没准能入他法眼,届时本官可以为你推荐一二。”
“先谢过大人了。”沈郁抱拳感谢,然后收起了笑脸,严肃道,“不过,大人,你大难临头了!”
“滚!少拿话本那套唬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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