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天子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不出一丝怒气,温和得跟彬彬有礼的书生似的,冲刚刚来复命的陆炳微笑着。
陆炳点点头:“海瑞并无贪赃之事,那徐良族倒确有其事。”
“风尘忙碌,辛苦你了。”元平帝颔首示意他起来,“朕便将你的奏报发给内阁瞧一瞧,他们究竟是养了怎样的一群酒囊饭袋。”
陆炳沉默。
关于天子的决策,他是从来不会参与的,尽管,他跟元平帝从小相识,算是发小的交情。
这也是让元平帝最为信任的一点。
“对了,你奏报里提到的那位少年倒是有趣,给朕仔细说说。”
陆炳有些想笑,因为天子本身也不过二十出头,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称沈郁为少年。
想起临行前那位少年来找自己说的话,陆炳略作整理,就开始娓娓道来,很快,从未出宫过的元平帝就被吸引住了。
……
阔别两月,重回罗阳,海瑞感慨万千。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离去会让罗阳官场发生地震,更想不到,因为自己的仗义执言,能让天子趁机狠狠削弱了首辅的权力。
当然,唯一不变的,就是沈郁那张欠揍的脸。
海瑞的手不自觉地又痒了起来……要不,揍他一顿价值五两银子的?以这小子视财如命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吧?
见到海瑞,沈郁不由自主就泛起了微笑。
靠山回来了,银子还会远吗?
“海大人,草民可想死你了啊!”
“别,少来这套。”又一次风骚的走位,海瑞机敏地避开了沈郁的拥抱,让人怀疑这老头子是不是也是隐藏的高手之类。
丝毫不嫌尴尬地搓搓手,沈郁道:“大人,这罗阳县少了您,可真是混乱不堪呐,还好,如今您又回来主持局面了。”
“老夫可是听说,你小子混得风生水起,名声大噪,连酒坊都相当赚钱呐。”海瑞似笑非笑,“既然老夫因此事遭灾,不如就多课你一点税弥补弥补?”
靠,才刚回来就翻脸,老头的脸皮也变厚了啊,这下想再想什么钻营的法子,恐怕要变困难了。
“不过,念在你为老夫奔走忙碌,耗费了上万两银钱,就开开恩,给你免了吧。”
海瑞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意。
他听说了前因后果,知道自己能够被放回,多半是因为沈郁出钱将案情重新传达的缘故,这令他心里相当安慰。
不枉自己当初跟他狼狈为奸……咳咳,对他提携照顾啊。
沈郁倒是难得露出了难为情的神色,老家伙,说这种事情干啥,万一被老爹知道了,那可是价值上万两的一顿胖揍啊!
幻藤条的感觉让他的臀部隐隐作痛,异样不止。
然后,就听脑后熟悉的感觉传来,伴随着沈贺的狮吼:“败家子!老子道怎么酒坊的进账这么快就没了,原来都是让你给挥霍了!受死吧!”
海瑞心底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活着回来,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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