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是深夜,外面的积雪却照得屋子里一片光亮。
乌蒙拿着一块饼子坐在杜清婉身边说:
“姐姐,顺利的话,我们再往北走十天就能到地方了。”
杜清婉知道乌蒙说的“地方”是哪里,看着他大口地吃完了一个饼子,才淡淡地问:
“你是不是和晋安侯世子有过节?”
乌蒙正伸手要去拿第二个饼子,听了杜清婉的话,乌蒙的手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狼一样幽暗的亮光,半天才咬着牙说:
“是,所以我要去杀了他。”
杜清婉并不问乌蒙和贾飞林的具体过节,她只是点了点头,把自己手里的饼子吃完后,就躺在铺盖上闭上眼开始睡觉。
不管乌蒙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杜清婉至少可以从乌蒙的眼神里确认他是恨极了贾飞林的,有这些就足够了。
外面风雪弥漫,乌蒙将火堆拢好后就在离杜清婉不远的地方蜷缩着躺了下来,身上盖着衣铺掌柜送给杜清婉的那件羊毛大氅。
天亮的时候,杜清婉睡醒了,她把身上的大氅盖在乌蒙身上,然后转身出去查看马匹。
杜清婉不知道的是,她刚走出去,乌蒙就睁开了眼睛,他把脸埋进柔软的白色狐狸毛中,肩头轻微地颤抖着。
风歇雪停,久违的太阳仍然没有一点温度。
杜清婉默不作声地跨上自己的白马,她的眼睛不看乌蒙,只盯着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声音淡淡地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东西交给我?”
乌蒙正抓着缰绳要上马,听到杜清婉的话,他顿了一下,黑亮的眼睛盯着杜清婉看了许久,才咬着嘴唇从怀里掏出一个装信的竹筒递到杜清婉面前。
“姐姐,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我只是不相信那个新的镇北将军会是什么好人。”
杜清婉瞥了一眼乌蒙,接过他手里的竹筒说:
“他是什么人与我们无关,你只要记住,以后要是再敢在我面前使心眼,我们就各走各路,再无关系。”
乌蒙的眼圈红了起来,却倔强地不肯说一句认错的话。
见杜清婉看完信后直接把纸撕成碎末扔进了雪地里,乌蒙试探着问:
“姐姐,你为什么不拿这个去献给赵瑾煜?”
“你刚才不是也说不相信他吗?”
乌蒙的脸上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阴狠笑容,冷冷地说:
“我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去找晋安侯世子,但是我相信姐姐和他不是一路人。他们这些皇亲国戚,不思为国杀敌,只会争权夺利,如今他们在背地里互相陷害,倒是对我们有好处。”
杜清婉的脸色缓和下来,弯腰摸了摸乌蒙的头说:
“想必现在的镇北军中还是那个晋安侯世子的势力更大,我们带着这封信过去只会给自己招祸,走吧,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
乌蒙本来忍着的眼泪在却这时滚了出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飞快地爬上了自己的黑色蒙古马。
四野一片苍茫,除了皑皑白雪,就只有旷野中偶尔出现的一两棵枯树。
杜清婉完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乌蒙却双眼贼亮,他瘦弱的身子稳稳地钉在马背上,毫不犹豫地引领着杜清婉往前方奔跑,似乎那条通往北境军驻地的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
路途之上虽然辛苦,可是因为有乌蒙跟在身边,杜清婉的日子实在是好过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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