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白,你回酒店了吗?”他那边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安静。
“还没,我在刚才的地方呢。”
“是被雨困住了?还是......”
在晏向明后半句说出口以前,杨露白就急匆匆地说,“是被雨困住了。”
晏向明松了口气似的,“那我派车去接你吧。”
“接我到哪去?”
“来派对上啊。”
“那你还是让我困在这吧......”
“别这样,我急需你来解救。”晏向明压低声音道,“王良珍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对我热情得吓人,我现在是躲在卫生间给你打的电话。”
杨露白能猜到晏向明现在的表情,没忍住笑了,“想不到晏先生也有害怕的人啊。”
“我不是害怕。”他停顿一下,没想出什么更合适的替代词,“行,就当我是害怕吧,你快点过来,我真是应付不来了。”
认识晏向明以来,自己算是受了他不少的帮助和馈赠,现在他都这么说了,杨露白不好拒绝。
虽然不想去,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但我事先说好,我不一定能真能帮上什么忙的。”
“你能来就行。现在王良珍和那个梁蕊一唱一和的,我真的快吐血身亡了。”
“梁蕊?”
“嗯,怎么了?我记错名字了?”
“哦,不是,你没记错。”杨露白抿了抿嘴,“那我先挂了,你一会把车牌号发给我吧。”
挂断电话,她犹豫了良久,还是没勇气返回刚才的屋子问裴玄度——难道梁蕊也是他们刻意安排进来的人。
她害怕他说谎,更害怕他像刚才一样坦诚。
手机先后震动了两次,第一次是晏向明把等下来接她的车的车牌号发给了她,第二次是裴玄度发来的消息。
他说: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害你。
她无奈地发笑,回问他:我什么时候说你在害我了。
她说:我只是对这样的你很不适应。
裴玄度迟迟没把消息回过来,沉寂了一阵,她听到了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起身往门口走,和裴玄度迎面撞见。
“有什么话要说吗?”她问他。
“我不知道你说‘这样的我’是指怎样。”
裴玄度垂下了头,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流到脸颊,看起来像泪似的。
“如果你是指阴险、狡诈、喜欢算计,那对不起,露白,我可能从来都是这样。”
“而且我不得不这样。不做刀俎,我就只有做鱼肉的份。但是我向你保证,不管我是刀,还是拿刀的人,我的刀刃都不会对着你。如果中途还是误伤到你了,那你就骂我,打我,或者也用刀对着我,总之别像这样。”
“别宁可淋雨都要躲起来远离我。”
说完了话,他抬起眼来看着杨露白。
他的眼角有些泛红,眸中蒸腾着不太明显的水雾,透过那雾气,杨露白看见他眼神中小心翼翼的期待。
回话时,她的语气不自觉就放软了些。
“懂得自保是好事,偶尔算计也不至于就变成‘坏人’。但是裴玄度,就当是身为老友的劝告,我希望你别陷得太深。”
不等裴玄度再说话,她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还有,别另辟蹊径地夸自己了,阴险狡诈这种词和你不搭边,你可没那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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