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滚蛋。”
将人送走,宝玉便来到内次间,上了玻璃窗下的炕上。
还没烧炕,但条褥铺的很厚实,躺在上面软绵绵的像是躺在云彩里。
“二爷,您累了?”晴雯正在炕上坐针线,是宝玉的小衣,松江布的。
宝玉摆摆手,没出声,闭上了眼睛。
知道他要小憩,晴雯忙闭上嘴,将手里的针线活丢在一边,双手托腮的看着宝玉俊美的脸,双眼痴迷。
……
另一边,凡是接到宝玉请帖的,心思都不怎么平静。
没人相信二房唯一的嫡子竟然就这么简单的出了府。
不少人都打算挤出时间,一定出席,也好瞧瞧热闹。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休沐,正是宝玉摆酒宴客暖居之日。
荣国府上下一片喧嚣,李纨带着贾兰,在仪门处与三春、黛玉、宝钗会和,贾环带着贾琮早提前出发了。
这几位女眷难得出府一趟,此时个个精神抖擞,满面春风,跟出门踏青一样,一个个叽叽喳喳说的热闹,就连性子冷清的惜春也不例外。
“不知宝二哥外面的宅子有多大?”探春满心好奇。
“肯定比绮霰斋大。”惜春斩钉截铁道。
探春白她一眼:“那自然。我猜比大观园还大。”
“也不知都请了什么人。”随后,她低头喃喃道,兴致一下子小了许多。今年探春已经十五,就快及笄,但不管太太还是老太太都没提起及笄礼及亲事的事,心里难免急躁。一想到成了老姑娘的二姐姐、宝钗,她这心里的急躁就更甚。
倒是迎春,似乎全然没在意过这些,仍是柔柔的笑着,和宝钗小声的说着什么,完全看不到为亲事为未来担忧的模样。
“哎。”探春移开眼神,就看到黛玉轻蹙眉头,一片轻愁笼在眉眼之间。视线滑过,来到宝钗脸上,这人也没看出一点担忧亲事的模样。
想到出府的宝玉,探春自嘲一笑,这位曾经的凤凰蛋兄长都没说亲,更何况她们。
不过,凤凰蛋出了府就未必还是凤凰蛋了,她心里莫名生出一丝幸灾乐祸。
“哎哟哟,来迟了,让你们久等了!”
一阵环佩叮当,被数个婆子丫鬟簇拥而来的王熙凤笑着走了过来。
“二嫂子,就等你了。来迟可是要受罚的,你想罚什么?”探春嘻嘻哈哈道。
王熙凤点了点她脑门,嗔道:“说吧,是不是看中我的那个富贵双全掐丝珐琅手炉?”
探春笑道:“二嫂子真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您全知道。”
二人还要说什么,小厮婆子已经将马车赶了过来。
“上车!”
一行人这才停下说笑,纷纷上车出府,直奔杏花巷而去。
杏花巷离宁荣街并不甚远,顺着繁华喧嚣的街道没走多久便到了地方。
“到了,快进去帮忙!”
男女眷是分开的,女眷一如既往的在后院。
王熙凤率先下车,直接问宝玉有什么要帮忙的,那爽利的模样能看出几分旧日风采。
“表姐,这后面全交给你了。”宝玉如是说。
“瞧好吧。我的手段你会不知?”只管着琏二一个院子,她早就技痒难耐。
宝玉笑着点点头:“我去前院招呼。”
王熙凤不耐烦的摆摆手,自去忙碌。
拉着年龄还小的贾兰,宝玉便往前院走,老远就听到贾琏、贾环、贾芸、金荣、薛蟠等人的大声说笑声,脸上不由也露出一抹微笑。
前院只摆了八九张桌子,此时小弟们都已经聚齐,足足二三十人。再加上受邀的先生、同窗,又是二三十人。
其余的都是族里长辈,有的宝玉都没见过几次,由贾蓉陪着。
酒菜上齐,宝玉一一敬了酒,说了些面子话,便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一时之间,气氛热烈无比,众人谈笑风生,一个个好不快活。
不久,茗烟忽然来报,润王世子来了。
宝玉忙起身亲自去门口迎宾。
李晟一身蜀锦,看到宝玉就嗔怪道:“怎么温居也不请我?”
宝玉忙笑道:“只是家宴,若是请你一定单请。”
李晟白眼一翻:“走吧,去瞧瞧你都请了哪些‘家人’。”
宝玉哭笑不得:“若不嫌弃,一起喝杯水酒。”
李晟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不嫌弃不嫌弃。”又朝小厮示意,“恭贺乔迁之礼都拿来了。”
“多谢多谢。”宝玉拱拱手。
好嘛,这厮一露面,贾琏带头,一个个都凑了上来见礼,满面红光,神情激动。
得,感情李晟是这些人见过的身份最高的贵人,能不激动嘛。
“世子爷来此,蓬荜生辉啊。”见过一圈人,宝玉幽幽道。
李晟一拍手里的扇子:“本当如此。”
宝玉不由摸摸鼻子:“你倒是不客气。”
“和你这么熟,客气什么?”
“深感荣幸。”
“呵,听说你这几天不平静。”拉着宝玉来到书房,李晟跟在自己家一样。
“你有耳闻?呵呵,这京城里还真是没有秘密。”宝玉取出一坛酒,拿出两个小瓷杯斟上。
李晟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只觉一股冰线从喉头一路滑落胃袋。这冰很快又化成了火,炽热感从胃袋顺着经脉扩散至四肢百骸,这舒畅,嘿,醉了。
“好酒。”
“自然是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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