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吏斗胆一问,谘议参军只是要统计年号么?”
“是啊,”刘陟对此人没有立即应命有些不满,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有什么高见。”
“若是只要年表......”经学博士说着,已经踱到了书案旁,一头扎进书堆。
刘陟被这样冷落,正要发作,却又听到一声:“有了,这书果然在这此!”随后那博士三步并作两步绕过书案,向刘陟呈上手中一本精裱的书,“此书中有记载,吴氏曾编纂大唐年表!”
“西斋书目”四个楷字映入刘陟眼帘,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博士已经介绍道:“此书目乃是玄宗时的史学名宿吴兢及其后人所整理,所载各类书名共一万三千四百六十八卷,这一页明明白白的写着,吴氏著有《唐年表》一卷。”
说话间,经学博士已经将隔在书中标记页数的拇指一翻,让刘陟看了个清楚明白;见刘陟依然是将信将疑,他指向桌案上的书堆又补了一句:“谘议参军,这《唐春秋》便是吴兢所做!”
刘陟依稀记得在哪里见过这名字,被这博士一点拨,方才回忆起刚刚翻书时作者属名确是吴兢,心中信了大半;他转而想着今日终于能弄明白此年是西元哪一年了,于是连忙催促,“这年表你可曾带到府上,如若已经带来,赶快取出来给我瞧瞧。”
“这...”经学博士摇了摇头,“下吏这便回县衙去取,还劳谘议参军再候片刻。”刘陟则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哎呀!”一小声惊叫传入刘陟房中,像是那出去的经学博士撞到了什么人;片刻之后,一位梳着双丫髻,约莫二八年华的女子端着个木托迈入屋中,口中还小声抱怨着:
“哪里来的夯货,走路也不看着一些,差点撞洒了符水。”
那女子将房门掩上之后,才小步行至刘陟身侧,于桌案边寻了个空处,将木托放下;一边行着万福礼一边道,“郎君请用符水。”
刘陟瞅了一眼木托中的瓷碗,面露难色,眉头也皱了几分,“宜清,这碗浑水是什么,怎么里面还有黑色残渣飘着,好生恶心。”
“郎君慎言,这符水乃是主母从城西的宝庄严寺求来的灵符所制,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一碗符水下去,皆是药到病除。”被唤作宜清的婢女脸上表情分外认真,仿佛他见过多少被符水医好的病患一般。
我信你个鬼!就算我有病,喝下去怕是会变得更重吧。
这话刘陟自然不好明说,他只好岔开话题,“宜清,你今日穿这件坦领半臂的裙衫,可比昨日的襦裙好看多了。”
宜清乍闻刘陟夸她,脸上泛出喜色,但随即又板了回去,“郎君、郎君不要说其他事情,主母可是三令五申,教婢子一定要看着郎君服下这碗水。”
“还有,”刘陟正要说说这符水不科学的地方,又被宜清叨道:“郎君怎么又把领口敞了,这春寒料峭的时节,稍不注意便会感染风寒。”说着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已经凑到刘陟胸前,帮他扣起了缺胯袍的领子。
刘陟倒是没有对此抗拒,反而紧紧的盯着宜清近在咫尺的俏脸,心里更是在她指尖无意划过自己脖颈之时,泛起了一丝涟漪。理好衣领的宜清则“唰”地一下收回了手,脸上微微泛红,缩回的手却不知安放在何处,背在了身后。
“喏,我可是听了你的,把衣领合上了,别再叫我喝那碗符水了。”
宜清正要反驳,刘陟却一把拽回了她两只手,并拢在自己近前,“好姐姐,你看我如今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这水便不要喝了,好不好?”
手上感受到刘陟口鼻呼出的热气,宜清的脸涨得更红了,“哪里、哪里好了......哪有主人家把婢女唤作姐姐的,郎君分明、分明病的更重了......”
不过话虽如此,宜清也没有再催促刘陟喝药,房中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旖旎,直到......
“哐”的一声,虚掩上的房门被撞了开来。
“谘议参军,我把年表取回来了!”
经学博士脸上挂着邀功的笑容闯入屋内,却瞬间感觉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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