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秦武兕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但听此消息,还是乱了阵脚;他一边接连摇头,一边痴痴地说着:“刚刚回报那人,说刘陟只是留彦彰多住二三日......”
把握了言语上的主动之后,杨复敬又逼问一句:“那他可亲眼目睹彦彰贤侄,就算贤侄被那刘陟打骂一顿,在营头远远的露个脸总可以罢;总不能那刘陟,只是让下属传了句话。”
秦彦彰并没有回话,但是脸上的神色进一步暗淡。
“若是末将猜的不错,刚刚被斩首的那人,就是奉命前去龙骧军寻人的罢?”
一听这话,登时秦武兕怒不可遏,他直接抽出佩刀,狠狠扎入地面,“若无他和另一人的撺掇,我决计不会派彦彰去龙骧军!”
“如此说来,这俩人应是别人的细作,害死了贤侄?”明知事情原委的杨复敬来了招欲擒故纵,竟假意替刘陟开托。
秦武兕双手死死攥着刀柄,双目赤红咬紧牙关,喘着粗气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刘陟”。
既已祸水东引,杨复敬又开始煽风点火:“这刘陟不但害了彦彰贤侄,我也对其深恶痛绝;节帅先前因他要走我五百副甲胄也就罢了,如今又因龙骧军克扣我军军饷。”
“是可忍,孰不可忍!”
脸上的凶戾渐渐散去,秦武兕恢复了些许理智,抬头问道:“你也觉得这军饷,是挪给了龙骧军用。”
杨复敬并未做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秦军主可想想,上次发饷是什么日子。”
“每月都是十三、十四两日,六月自然也不例外。”
“是极,可六月十五却有一桩大事——龙骧军演武;此次演武,彼军可谓声势雄壮,令行禁止,不仅节帅赞不绝口,就连末将也啧啧称奇。”
“节帅定是看龙骧军可堪一用,才要削减我们的军饷,甚至、废弃我们这牙外军!”
这句话就如同火星一般,瞬间点燃了秦武兕这个炸药桶;盛怒之下的他抬腿就是一脚,将依在一旁的刀鞘生生踩断,骂道:
“刘隐小儿,我随你南征北战,平卢琚、迎薛王,败曾衮、斩刘潼;立下赫赫战功,身被刀箭创口十余处,如今,你居然要卸磨杀驴!”
听到这声“刘隐小儿”,杨复敬就知道这离间计已施成;他即刻用袖子遮住泛着喜色的面庞,郑重地向秦彦彰施了个叉手礼:
“军主,末将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如今若是再任人鱼肉,我牙外军再无翻身的机会;右厢全军,愿受军主调遣!”
杨复敬为表忠心,不但把军主前的姓氏去了,还径直跪了一膝下去,以释前嫌。
秦武兕一面扶起杨复敬,一面向外发令:“来人,立即传都虞侯、都教练使、各军都指挥使来我帐中;有敢迟疑者,格杀勿论!”
“军主,若攻龙骧军大营,杨某愿为先锋!”
如此殷勤的杨复敬反而让秦武兕心生疑窦,他婉拒道:“刘隐手中尚有六千衙内军,不但甲坚兵利、骁勇善战,更兼那苏章勇不可当;杨都长围好南海,莫让衙内军突出;就是大功一件。”
这自然正中杨复敬下怀,他随即低头应命,嘴角不禁勾出一个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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