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松叔,我家还有...”
“什么有没有的,松叔给你,你就拿着...”
“谢谢松叔...”
瓦子巷地处偏远一角,人口不到百户,比起其他街道的错落有致,这里的屋舍给人一种拥挤之感。
沿着瓦子巷三寸宽的巷道走去,走到尽头左拐,两间紧挨着的草屋门前,站着一壮一少。
壮的独臂,年约四十,左脸一道虎豹留下的爪印,为其增添几分煞气,少的个高,脸色蜡黄,看着有些瘦弱。
此时,少年左手抱着用稻草捆起来的棉花,右手提着一小袋米,向壮汉道谢。
少年唤作石岩,小名石头,他口里的松叔,全名石松。
瓦子巷的大部分人都姓石,少部分是四百年里从外地迁来的。
瓦子巷很穷,住在这里的要么手里无地,要么是荒田,平常都是往镇里找些活计,或者被雇佣帮人种地,抑或上山打猎采药,混口饭吃。
在山神爷未显灵之前,瓦子巷里的人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饿死、冻死时有发生。
后来,随着山神爷赐下种子和配方,瓦子巷里,一日三餐,每家每户皆有余粮,寒冬腊月,也鲜有人冻死。
因此,瓦子巷里的人都很感激山神爷,吃饭、出门、回家之前,都会拜拜山神。
“母亲,奶奶,我回来了...”
石岩走进院子里,关上院门,叫了一声。
无人回他,院子里静悄悄的。前方正堂大门和两侧房门紧闭着,连窗框也用稻草遮盖,透不得一丝光亮。
石岩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墙角神龛前,虔诚地拜了拜。
“是我儿回来了吗?”
拜完山神,右侧上房响起一道有气无力的女声。
“母亲,是我...”
石岩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道:“母亲稍等,孩儿这就去准备晚饭...”
“辛苦我儿了...”
“不辛苦,伺候母亲、奶奶是孩儿的福分...”
“少啰嗦,快去烧火,我儿不在,你母子俩是要准备饿死我瞎眼婆子吗?”左上房传来一声喝骂,言语犀利。
石岩母子连称不敢,说话急了,石岩母亲咳嗽了几声。
“身体没好,就少说几句,咳咳咳的,这是要咒我老婆子死吗?”
石岩母亲顿时沉默不语。
石岩笑了笑,奶奶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回了趟房间,石岩放好棉花,转身提着那袋米去灶房生火做饭。
没多久,饭熟了。
石岩先给奶奶盛了一碗,端着来到左上房,敲了敲门,道:“奶奶,饭好了!”
“行了,我知道了,放门口吧,老婆子我会吃的...”
“是,奶奶...”
从三天前起,石岩就没进过奶奶房间,要不是每次放在门口的饭食都会吃完,石岩还以为奶奶出事了。
端着饭,石岩敲响了右上房。
“进来...咳咳...”刚说一句,石岩母亲又咳嗽了起来。
石岩半推开门,猫着身子进来,一进门,急忙把门关上,生怕生病的母亲再吹了风。
房间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却丝毫没影响到石岩。
吱吱吱!
石岩走了几步,就听到床下传来了动静。
“母亲,你房里什么时候进老鼠了?”
“应该是前天晚上,老鼠闻着味来的...”
“行,我帮母亲捉去...”
“不...不用了,我房间里哪有什么吃的,没吃的老鼠今晚就会走了,咳咳...”石岩母亲声音有些急促,气没顺,又咳了几声。
“听母亲的...”石岩单手端碗,拍了拍母亲的背,为母亲顺气,倒没注意到母亲语气中的变化。
伺候好母亲吃完饭,石岩端着空碗出了右上房,顺便将奶奶门口的空碗收了起来。
在灶房利索地收拾好一切,石岩端着剩下的米饭回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之后,他的房间里响起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
此时,天已经黑了,一轮半月爬上了天空。
“这里吗?”
草屋外,来了一位年轻人,一袭青衣,剑眉星目,丰神如玉。
草屋内,墙角神龛里的神像泛起了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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