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看看去!”
李昭快速的穿上衣服,简单的梳洗之后,和白馍来到了前院查看……
果不其然,李德一家子真的走了,不仅是人搬走了,还把金银细软和值钱物品都搬走了,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房子和几个老仆人,还有一脸苦笑的孙管事,他负责酿酒作坊的交接事宜。
归还家业的事情,李昭本来是将信将疑的,如今突然变成了现实,还真有一点措手不及呢,不过事已至此,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李昭隐约预感到了,诸多事情的源头,十之**就出在酿酒作坊上。
“作坊管事—孙旺财,见过公子爷。”
“免礼,旺财,嗯,好名字!”
“公子爷,如今酿酒作坊的情况很复杂,小人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您要是有空闲的话,是否能亲自走上一趟?”
“没问题,咱们这就出发。”
派人把蔡伯请了来,和青姨一起料理祖宅的事情,李昭则带着白馍去接管酿酒作坊,马车早就准备好了,三个人坐稳之后,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
潜龙岗西北十五里处,有一条黑龙河,河水是从终南山中流淌出来的、其源头就是黑龙泉,口感清爽、如饮甘露,品质一等一的好。
而要想酿制好酒,第一个条件就是水质好,因此上,武安县境内的酿酒作坊、十之六七都聚集在了黑龙河两岸,大约有四五十家之多。
李家的酿酒作坊,位于黑龙河东岸,占地足有二三十亩地大小,隔着很远就能看到黄泥土夯筑的围墙、黑漆木制大门,以及一面迎风飘扬的白布幌子,上面五个墨色大字——德利厚酒坊!
“大家快过来,孙管事回来了。”
“孙管事,要到银子没有,已经三个月没发工钱了,弟兄们家里都等米下锅呢?”
“是啊,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东家再不发工钱,这个活可就没发干了!”
三个人刚一进门,就被一大群伙计包围住了,七嘴八舌的询问着,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看到随同而来的李昭、白馍,伙计们又不禁疑惑了起来,不知东家为什么没有来,反而来了两个少年人?
“大家静一静,都听我说,老东家已经立下文书,把这座酒坊归还给昭公子,从此以后,昭公子就是咱们的新东家了,大家快过来行礼!”
……
“什么,酒坊换东家了,怕是大事不妙,提前开溜了吧?”
“这位新东家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你们这些后生不知道了吧,这位昭公子既是新东家,也是旧主人!”
得知酒坊换了主人,伙计们不禁一阵大哗,说什么的都有,有几个年纪大一点的,知道李德、李昭之间的关系,悄悄向其他人讲述了起来。
其实对伙计们来说,伯父也好、侄子也罢,谁当东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酒坊经营好,让大家伙有工钱拿,这样才能养家糊口。
问题是,如今酒坊遇到了难关,当伯父的都解决不了,这个年幼的侄子又能如何呢?
大多数人心凉半截,纷纷做起了另谋出路的打算,就不知拖欠的工钱还能不能发下来,那怕少给一些也行啊!
与此同时,孙管事拿出了花名册,向李昭介绍着酒坊里的人员情况:
管事一名,就是孙管事本人了,平时负责酒坊的大小事务。
酿酒师傅两名,都是头发花白的老者,有着丰富的酿酒经验。
工头八名,都是从事酿酒行业十年以上者。
普通伙计六十四人,个个身强力壮。
……
介绍完了人员,孙管事陪着李昭在酒坊里巡视起来,并讲述了用粮食酿酒的过程:蒸饭、拌曲、发酵、过滤、高温加热……说着很简单,可操作起来就复杂了,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导致酒水变质,无法饮用。
最后,孙管事打开一口半人多高,两人合抱粗的大缸,里面是新近酿制失败的酒水,浑浊不堪、酸味扑鼻,而这样的酸酒足足有上百缸之多!
李昭尝了一口酸酒,随即吐在了地上,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又看了看厨房,只有一些快要发霉的粗粮和咸菜疙瘩,肉、菜、蛋则是一点也看不到的,看来李德对伙计们极为吝啬,干的是牛马活,吃的是猪狗饭!
这心肠,不是一般的黑啊!
视察完之后,孙管事把李昭请到了账房中,搬出一摞厚厚的账本,又说了很多话,不过综合起来就四个字:债务如山!
酒坊背负了很多债务,其中有三笔最重要:
一是拖欠了伙计们三个月的工钱,共计四百七十二贯钱。
二是拖欠了几家商号的:精米、煤炭、器皿……以及一些杂物的货款,共计两千贯钱。
三是与武安县城内最大的酒楼—醉仙酒楼,签有一份供货契约,要在四十天之内,提供一批价值一万贯钱的梨花春美酒。
因为操作失误,新酿制的美酒全都变酸了,按照契约中规定的,如果无法按时交货就得三倍赔偿损失,也就是整整三万贯钱!
三件事情,一件比一件棘手,难怪李德、郑氏主动归还家业,而后逃之夭夭了,这是要活活的坑死自己啊?
在心中默默的,问候了李德的祖宗十八代,以及家中所有女性亲属一百遍,李昭这才舒服了一点点!
遇到困难了,怎么办?
逃避不是办法,迎难而上,才是一个男子汉该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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