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做为大唐帝国的都城,城内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衙门,主官的品级高、衙门自然宽敞明亮、位置又好,主官的品级低一些、衙门的情况自然就差一些!
李昭身为从九品芝麻小官,衙门的情况自然是最差劲、最糟糕了。
长安城西南角-永阳坊-三清观。
这本是一座小道观,因为香火不旺被遗弃掉了,后来成了不良人组织的衙门,因为年久失修,外部的围墙全都倒塌掉了,大殿也是破烂不堪,梁柱腐朽、门窗皆坏,到处都是大小窟窿,就连屋顶的瓦片都没剩下几块。
另有七八名衣衫褴褛的不良人,十分懒散的坐在院子里闲聊,聊的皆是家长里短之事。
此情此景,李昭不禁有些怀疑,自己这是来新官上任呢,还是来当丐帮帮主的,这也太惨点了吧?
“这位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奉吏部之命,特来上任。”
“上任,您就是新任命的不良帅?”
“正是!”
李昭出示了铜鱼符、以及吏部的任命文书,几名不良人看过之后,连忙叉手行礼,目光中却充满了疑惑,吏部的人昏头了吗,怎么派了一个少年郎来做不良帅?
不良人,大都是退伍老兵、泼皮无赖出身,一个个桀骜不驯、又非常的油滑,经验丰富的老官吏尚且难以对付,何况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估计用不了十天,就得哭爹喊娘的辞官了吧……记的前几任不良帅都是这么离开的。
“今天是本官上任的日子,你们几个辛苦一趟,告之所有的不良人,午时三刻之前,一律前来这里集合,本官要训话。”
“诺!”
下达命令之后,李昭迈步进了大堂,里面同样破烂不堪,只有一张陈旧的桌案,其中一条腿折掉了,用几块青砖勉强支撑着,还有几个破旧的大木箱子。
从箱子里翻出一本花名册,上面记录着:如今长安城内共有二百六十二名不良人,姓名、年龄、籍贯、住址各种信息齐全。
李昭一目十行的翻阅着,把里面的内容牢牢记住,以后这些人就是自己的手下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良人们陆续来到,其状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不说,有的推着独轮车,有的挑着菜筐子,还有的浑身泥土、拿着泥瓦匠的工具,这还是大名鼎鼎的不良人吗,简直就是一群苦力!
可是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如今在京兆地区,一名正式衙役的月俸是:钱两千文、粳米四石、布八尺,还会按时发放汗衫、头巾、靴、袍、袄……等生活物品。
此外,衙役们利用职务之便,还可以捞一些油水,有时候比发放的俸禄还要多呢,因此一个个的小日子过的不错!
不良人可就惨了,他们没有正式编制,俸禄只有正式衙役的四分之一,数量少的可怜不说,还经常被上面的人克扣,油水更是一点也捞不到。
因此上,不良人的日子很苦,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他们不得不做一些兼职,有的卖菜、卖豆腐,有的给人打短工,勉强维持生计!
……
“弟兄们听说了吗,这次新来的不良帅、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凭什么当不良帅,怕是走后门了吧?”
“不像,要是有后门可走,就不会来咱们这个穷衙门了,十有八九是个没啥背景的倒霉鬼,变相发配过来的。”
“嗯,言之有理,回头好好耍耍他,让他知道什么是不良人,哈哈!”
不良人们聚集在空地上,三五成群、或坐或蹲,叽叽喳喳的闲聊着,毫无纪律可言,言语中更是充满了轻蔑之意,显然没把这位新上司放在眼中!
午时三刻到了。
李昭从大堂中走出来,开始向众人训话:“诸位弟兄,今天是本官第一天上任,先做个自我介绍,李昭、十六岁、武安县人氏……以后咱们就在一起共事了,还望大家精诚团结、取得佳绩,下面开始点名,点到的请回应一声:万年县—曹小阳!”
“到哦!”
“大兴县—于大兴!”
“到呦!”
“蓝田县—李伟!”
“到……哈哈!”
李昭一个个的点名,不良人们阴阳怪气的回应着,还不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可是没过一会儿,不良人们都不笑了,因为他们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这位十六岁的不良帅手中并没有拿着花名册,连点了一百多个人的籍贯、名字,竟然没有一个出错的,这是什么情况?
新官上任第一天,双方素未谋面,他如何知道大家名字的?
看过花名册,时间如此之短,不可把两百多人都记下来吧,其中必有古怪……而人类对古怪的事情、都会本能的生出一种敬畏之心。
想到这里,一些原本坐着的不良人、悄悄站了起来,看向李昭的目光中轻蔑之色大减。
很快的,名字点完了!
二百六十二名不良人,实到二百五十四人,另有八人未到。
经过询问得知,其中三个生了病、正在家中卧床休息,还有一个丈母娘死了、告假奔丧去了,这都是正当理由。
至于剩下四个不良人,却没有任何理由了,很显然,他们不听号令、明知故犯。
刘一刀,二十八岁、关中蓝田县人。
苗二剑,二十七岁、关中奉天县人。
王铁枪,二十八岁、关中渭南县人。
魏大锤,二十六岁、关中渭南县人!
花名册上记载:这四个人都当过折冲府兵,上过战场、斩过敌首、立过功劳,退役之后就当了不良人,任职以来,这四个人抓住的盗贼最多了,同样闯的祸也最多了,属于典型的两头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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