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白日热闹的相府进入昏睡阶段。
除了一些大院儿还有下人走动之外,大多数乃至下人都已经就寝,毕竟在这个娱乐设施匮乏的年代,一更天就已经要脱衣入眠。
绣楼高耸,窗外是摇曳柳树,洁白的玉盘被枝条分割成碎片,月光如幕,洒在秀楼斑驳古朴的青砖壁上。
长安城的房子大都不是新建,毕竟这是一座千年古城,城中各大建筑,位列天子脚下,质量超卓,一套老宅子,住个几百年都不是问题。
殷开山这座宅子,乃是李世民赏赐,坐落在居德坊,平日较为安宁。
更夫背着梆子,走街串巷,正值夏日,预防走火。
居德坊位于西侧金光门附近,就算最近解除了宵禁,坊内也没多少人,毕竟居德坊多的是居民,没多少商业。
相府西侧,乐道园花团锦簇,池中游鱼跃动,时不时吐着泡泡,正对着得二层绣楼,还亮着些许烛光。
一道影子若隐若现,到绣楼时候,纵身一跃,跳进了二楼的半掩着的窗户内。
“谁!”
急促惊怕的声音响起。
“是我!”
是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香闺中二人见面,急促相拥。
那女子生的貌美,没人来时,拿着一本书看,此时倚在男人怀里,低低抽噎!
“相爷何以突然要给你招亲!”
良久,男人声音之中带着急促,那女子唉声叹气,任由对方牵着洁白柔夷,坐在了香榻边沿,显然二人私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本不知此事,后来哭着求问母亲,才知晓我生时就有一位大和尚临门,言我十八出门,母亲说她早就忘了,可谁曾想日前那大和尚又来了,指点此次恩科完毕,需绣球择夫……”
说到此处,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你待如何?”
“你说的甚话!”女子恼羞,粉拳在男人胸膛锤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我二人如此,你还问我待如何!”
满堂娇倚在男人怀里,脑袋靠在胸脯,似乎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听闻心跳,安稳心神。
灯光下,她睫毛颤颤,有雾珠悬挂,粉脸似晚霞,端的是娇柔妩媚。
只是那男人脸色有些僵硬,眼中多了一抹不自然,以及挣扎与复杂!
“洪哥,你……可否带我离开!”
一时没了声响,殷温娇倚在怀里,也有些空荡荡,心神不宁。
“私奔!”
刘洪沉默。
“你不愿意么!”
殷温娇离了怀抱,泪痕未干,眸有星河,有些哀怨的望着男人。
刘洪低头,不是不敢对视,而是……
他刘洪乃是山西龙门人士,从小便被师父收养,传佛法,锻身躯,才脱凡人,足足佛门九品修为。
半年前,他听从师父吩咐,入长安城殷相府,目的是为了满堂娇!
根据师父所言,最好可以勾搭上满堂娇,带她离开。
只是……
随着时间流逝,刘洪也察觉出了些许异常。
他乃是修行中人,知道这世间神鬼莫测,满堂娇可能不信那位大和尚有神通,但他信。
很显然,满堂娇的人生,已经被书写了,而他,似乎也已经成为棋子。
他不知道带走满堂娇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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