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却被周虔扯住衣袖,长叹一口气说道:“子求......”
“公有何吩咐?”韩追闻声赶忙附身问询。
“不必心急......你,你且替本官将这郎中......好生葬埋,刻碑立坟,四时供奉,不可亏欠怠慢......今日之事,乃,乃我一人之罪......”说罢,周虔老泪纵横,双眼微闭,哽咽难当。就连那韩追都被其感染,泣不成声,连连点头。待周虔稍回过神来,又对其吩咐道:“还有一事,务必办妥......”
韩追则应声道:“但说无妨。某虽不才,愿为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狄挽凤多半已然知晓我等计划,想来兵变一事......凶多吉少......你务必亲自去一趟国舅府,将此事......将此事禀明国舅爷......叫他,叫他小心提防,提防狄挽凤......”韩追点头如捣蒜,却又迟迟不愿离去,生怕周虔遭遇不测。但在周虔再三催促下,也只得吩咐好下人一方面去寻找郎中为周虔治病,一方面小心伺候。这才放下心来,匆匆往国舅府赶去。
不料正当那韩追离开周府没多久,狄挽凤便差人送来一只红木彩漆礼盒,周虔见韩追迟迟未归,又觉身子稍好了些,便披上外衣捧着那只木盒独自回到内堂,摆在案前小心翼翼的将盒盖打开。可当那盒盖被渐渐挪开,盒中所藏之物也逐渐暴露出来。
奈何天色昏暗,周虔又老眼昏花,眯着眼睛尚看不真切,却闻到一股熟悉且奇怪的气味。湿漉漉的,还带着些许铁锈腥味。万般无奈,他只得捧来一盏油灯,凑近那盒子看个清楚。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终于能看清那盒中所藏之物,究竟为何。瞳孔逐渐收缩,惊慌失措的周虔终于认出,那盒中所装的,乃是当今朝廷右将军,文权的人头!
“啊——”周虔凄号一声,又喷出一团血雾,捂着胸口便前扑倒下,将书案撞翻在地,竹简书册滚落一地,也将那木盒打翻,滑出那鲜血淋漓的脑袋来。那满满一盏油灯也倒在一旁,跳动的橙红色烈焰随着四散流去的灯油蔓延肆虐,点燃起那木制的书案与易燃的书册,刹那间便腾起一把熊熊大火,将周虔围在当中。
而周虔却再未能站起身来。
真是:几番忠良心骨寒,忙忙碌碌为谁难。龙台遮云不见月,豺狼潜伏爪牙谗。
大火很快便吞噬了整间内堂,而这堂中许多家具与书籍都成了推波助澜的帮凶,当府中下人发现之时,那冲天大火已然不可收拾,众人拼尽全力,泼水救火,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正在此时,那韩追正快马赶回周府。他本是奉命去提醒那国舅爷提防狄挽凤,不想那没心没肺的郭天毅从周府侥幸逃脱后,并未及时回到府上,而是去往了另一位朝廷大臣府中摆宴狂欢。韩追赶到国舅府,得知此事,问清其去向后,又只得快马加鞭去往那位大臣家中。
不料护院家丁却以韩追不在宾客名单之中将他拒之门外。韩追不会违抗周虔之命,却又吃了闭门羹。绞尽脑汁,百般解释,那木讷的护院始终不肯放行。无奈之下,韩追只得寻一偏僻角落,纵身翻入院墙之中,径直硬闯,终是来到那宴席之上。那朝臣只当是别处刺客,不待韩追解释,当即要派人捉拿,可那郭天毅虽说多饮了几杯,面色潮红,有些头重脚轻,但却一眼认出了这位周虔家中的幕僚。
有郭天毅作保,韩追自然不再被当成刺客。
问其来意,韩追便按照周虔所说,提醒郭天毅小心提防狄挽凤。
可醉酒后的郭天毅已是头脑不清,喜怒无常。闻言竟勃然大怒,当中掀翻桌案,抽出腰间宝剑,直指那韩追,怒斥其不懂规矩。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高谈阔论,大谈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狄挽凤之流顷刻间荡然无存。不想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隔墙有耳,早将其的计划一一抄录默写,密报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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