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叶居霜本无此意,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显得更为意外,不知 是莫随风无意之间的力道过大,攥得叶居霜有些疼痛,还是局促之间未能回过神来,叶居霜嘤咛一声,被莫随风生拉硬扯的站了起来,却呆若木鸡,手足无措,亦不肯遂莫随风离开。
莫随风满眼惊诧,师妹向来听她的话,为何今日一反常态,他甚是不解。见师兄紧紧盯着自己,面带责怪之意,既有些惭愧,更有些自责,只得满脸愧疚,小心翼翼的抽回被师兄紧紧攥住的手腕。
挣扎之间,如雪的双颊又晕开一片桃红,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尹温烈,好似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向父亲叶藏投去求救的目光。
“无妨,无妨。”领会女儿心思的叶藏急忙开口为叶居霜解围,化解这极为尴尬的气氛,“风儿,霜儿,此事你们也知晓一二,今日再听听也不妨事。”莫随风闻言纵有无奈,也只得从命。师命难违,他便又乖乖坐回原位,垂着脑袋,只是微微抬起眉眼,暗中窥视着尹温烈的一举一动。
叶居霜与莫随风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折腾。叶藏也终得机会,将那叶家先烈浴血奋战,致使再难支撑偌大家业,最终隐居桃花峪的事迹尽皆告知尹温烈。尹温烈自始至终,面色凝重,表情不变,极为端正,毕恭毕敬的跪坐在一旁,以此来表达对叶家先烈的敬意,只有那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似乎透露出那尹温烈多变的心境。
叶藏永远不敢忘记这个故事,也永远不敢忘记祖宗的教诲与嘱咐,这个故事他已然记不清讲过多少遍,也不知自己如今在讲述这个故事时,抱有的是怎样一种态度,从曾今的激昂慷慨,到如今的平静遗憾,他似乎已然有些麻木与恐慌,害怕自己习以为常,害怕自己渐渐遗忘。
但这一次他依旧怀着敬畏的心,又一次的将这个故事讲与外人,而尹温烈并未像曾今那些听故事的人一样一笑而过,而是与他一样正襟危坐,好不端正,这让叶藏不禁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世间除了桃花峪外,还有有良心的人,也庆幸自己还没有完全麻木,沦为只会讲故事的傀儡。
终于说完最后一句话,叶藏长叹一口气,也长舒一口气,抬起眉眼去看那尹温烈,只见他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不知是被叶藏所讲的故事感动,还是情至深处,回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难与痛楚。但令叶藏有些意外的是,像尹温烈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军,为何没有司空见惯,看淡生死,还会因此落泪?
叶藏心中有无数的困惑,故而开口问道:“将军可曾听过这个故事?”
他本以为尹温烈难以知晓,毕竟此事已然经历百年风霜覆盖,飞沙血洗,真假莫测,除了叶家自己的宗谱外,全无典籍可以考证。故而知之者甚少,即便是知道,也不过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聊以消遣,并不当真。这叫一开始便对祖宗所创下的壮举烈迹深信不疑的叶藏痛心不已,甚至开始怀疑,此事存在的真实性。
但出乎意料的是,尹温烈竟然点了点头。可还未及叶藏发问,那尹温烈竟抢先一步说道:“在下对这故事的真实深信不疑,但敢问叶前辈,又是从何处得知?”
原来那叶藏本有意未将自己与祖宗的关系说出,今见尹温烈发问,遂坦诚答道:“实不相瞒,那率领数百壮士扼守坠云山,与北戎军交战数个时辰,全军覆没,击退北戎的,正是先祖叶凝。”尹温烈闻听此言虎躯一震,大为惊诧,噌的站起身来,微微后仰,但很快又难以置信的凑上身前问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叶藏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可有凭证?”尹温烈神采奕奕,目光灼灼,又继续追问道。
“自然有凭证!红口白牙,岂有半句虚言?”叶藏斩钉截铁,这便起身,“请将军稍后,老夫去去便来。”说罢便快步走出正厅,少时便回,那手里铺开一张银绣蓝布巾,掌心端端正正的摆着一本残破不堪,上了年头的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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