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三人哄笑起来,见庞征走远,也算松了口气。可另外两人并未发现,右边那军士垂头之际,嘴角微微上挑,似乎别有用心,似乎早有算计。正在此时,忽听闻帐外一阵骚动喧嚷,挑帘窥探,却见那大批大批的士兵朝着中军大帐前跑去,却不曾听见有传令军士召营集合。那三人复又钻出帐来,随手扯住一人便问道:“莫非将军召令?”
“非也,似乎是将军要处斩罪人,我等皆去一观!”那人有些慌张,却藏不住些许没来由的兴奋,说罢便挣脱束缚火急火燎的赶上前去,那三人相视一眼,各自点头,也快步跟上众人脚步,要去一看究竟。
待来到大帐之前,已是人头攒动,肩膀擦着肩膀,脚跟蹭着脚尖,极为拥挤,若潮水般涌动,三人奋力超前挤去,还不忘探出脑袋,望一眼那台上的情形。只见那庞征披散着头发,依旧赤裸着上身,那背后的苍狼花绣栩栩如生,好似随时要吃人一般,穿一条深灰粗麻的军裤,也赤着双脚,叉着腰立在台上。
那一对虎目血丝密布,环顾四周,居高临下,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扫过那一窝窝面目狰狞的军士,他的身后,吊着两员赤条条的偏将,露出好大脊背,背朝着众人。庞征心狠话少,无需多言,便亮出那藏在背后已久的马鞭,先是踱步一阵,见人数齐全,粗粗一点,也该是时辰,便转身挥动那马鞭,奋力朝那两员副将的背脊打去。
雨点般的鞭子落在那光溜的背脊上,无有铠甲遮蔽,一招一式皆是落在皮肉之上,留下一道道极为清晰刺目的血痕,宛若绽开了花儿一般,将那皮肉翻开,渗出殷红的血来,叫人见了腹中翻江倒海,连连作呕。纵使围观者皆是一帮久经沙场的老兵,也难免皱眉心慌。
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求饶声一声接着一声,极为凄厉,刺透耳膜,其余诸将皆不忍直视,背过身去,表情难堪,心烦意乱。台下的诸多士卒也咂舌唏嘘不已。“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呐——”“我二人知错了,求,求将军留一条性命罢......”
那两员副将撕心裂肺的求饶着,使尽了最后一丝气力,眼看就要昏死过去,仍在垂死挣扎,乞求一条活路。怎奈那庞征真是人间太岁神,只顾宣泄心中愤懑,不顾他人死活。闻听这二人讨饶,那庞征站直了身子,右手耷拉着那根血迹斑斑的马鞭,左手插在腰间,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挂满了汗珠,闻言冷笑道:“嘿嘿,你二人还敢开口讨饶?今日说打五十鞭子,已然打了二十。若是咬咬牙挺过去了,也算是个汉子,老子也敬重你们几分,一时心软,说不定便饶了。可如今却还有气力讨饶,却是半点不饶!足见是老子手里分量轻了,今日不打的你二人皮开肉绽,老子便枉做这铁骑军将军!”
说罢,便啐了口唾沫,稍歇一阵,又扬起鞭子抽打起来,直打得那二人口吐鲜血,双眼翻白,手脚无力,悬吊在那木架之上,已是奄奄一息,无有知觉。可那庞征却还咬牙切齿的用尽全身气力抽打二人,似乎有意将二人置于死地一般,不肯罢手。
先前那三人看的又惊又怕,又慌又乱,好似那鞭子落在的是他们的身上,皆是一阵冷颤,良久,才拍了拍身旁同伴,问道:“庞将军为何如此动怒,竟要打死这二位将军?”“哎,说来也不是甚么大事,谁让这二位将军撞上这时辰呢!”那人摆了摆手,长叹一声道,“原是庞将军借酒浇愁,这二位将军进帐禀报军情,不想踢翻了酒坛,打翻了庞将军的美酒。庞将军盛怒之下,便要打他二人各自五十鞭子,以儆效尤。”
“就这么个事儿?”三人有些意外。
“就这么个事儿!”那人耸了耸肩,摊开双掌,无辜的神情表明自己也不甚理解庞征为何如此行事。
复又看回那高台之上,庞征还在不知疲倦的抽打着早已昏死的二人,此时那二将身后已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叫人见了不由得不心寒。眼看着庞征还要动手,其余诸将实在看不下去,一齐跪倒在地,齐声拜道:“请将军放他们一条生路!”庞征闻言大怒,打得愈发起劲,众将又拜,恳求庞征放他二人一马,不想那庞征执意要打完五十鞭子,半点不肯饶恕,半炷香后,终于在诸将的哀声讨饶与士卒们的注视下,结束了那五十鞭子的酷刑。
诸事皆毕,庞征抹了一把满额的汗,便差人将两个“血人”拖回营中,见上游一口气在,便未曾丢远,但他也毫不关心,大摇大摆的走回中军大帐之中,抱着酒坛,继续借酒浇愁,无有半点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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