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倒是意外不已。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林夫子可是得了什么营生?”
林夫人笑道:“我家夫君原本是诗书官宦之族,偏巧赶上太祖起事,故而先辈流往于乱世,根基俱毁,成了那泥腿子。到了夫君这一辈,人口凋零,只剩下他一人,在家乡并无甚营生,索性在外求生,待求得功名,再重整祖辈之根基。”
“如今,夫君正巧获得一机遇,适那县君之幕僚军师,怎奈囊中羞愧,故夫君差我来求夫人,望夫人看在往日情分,解林家之困境。他日夫人若有所求,愿效犬马之劳。”
杜夫人闻言,这才知原来这林夫人又来觍着脸求银子来了。
虽然林家公子前些日子将锦姐儿推去那水池中,但是往日里两家交情还算不错,如此,杜夫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嘱咐丫鬟婆子取了三百两银子来。
她将那银子取过,亲手送到那林夫人手里,道:“夫人说这话倒是见外了,以杜、林两家之情分,何须说这样伤情面的话?这些银子且作我们杜府恭贺夫子乔迁之喜,望夫子有广大的前程。”
林夫子收了那银子捏了捏,约莫两三百,虽然有些不满这杜府小气吧啦的模样,脸上倒也还算是感恩不已的模样。
毕竟,在林夫人算来,杜府这么富裕,无论如何,都应该送上五六百两银子才是。
只是她却忘了,如今这世道,寻常百姓皆以铜板为生,那些百姓为了生存,三五两银子卖了子女为奴也是常事,就算大户人家买那乖巧伶俐的丫鬟十两银子也算是顶天的开支了。
也亏得这杜夫人自出生以来就颇受父兄、母亲宠爱,不谙世事,没吃过什么苦楚,嫁入杜府以后,杜老爷也是好几辈的一脉单传,也更没有妯娌、婆媳之苦。所以,这杜夫人也就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
愣是如此,林夫人依然不满足,觉得着银子是少了。这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斗米恩升米仇!
寻常占杜府便宜占习惯了,便也觉得整个杜府都是囊中之物了。
虽然不满杜夫人银钱给的少了,但是这林夫人却极会做人,围在杜夫人身边又是一番亲密说笑,甚至让杜夫人自己都觉得银钱给的少了,不敌杜、林两家情面。
怎奈对着自家女儿一脸似笑非笑,杜夫人又只得作罢,毕竟当初林夫子家的林哥儿可是实实在在地伤了锦姐儿呢!
怎奈杜夫人身体向来孱弱,没过多久,便是满脸疲惫之色,林夫人到底是客,又思虑家中丈夫及儿子,连忙告辞。
杜夫人着了身边的嬷嬷送她出去,这才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们回了正房歇息。
杜思锦也和娘亲行礼告退,刚回了屋子,只见银鹭慌忙寻来。
杜思锦笑道:“莫不是身后有狗在追?你跑那么快做甚?”
银鹭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见到自家小姐满脸揶揄之色,她有些恼了:“小姐,你又取笑奴婢了,奴婢跑这么快还不是因为小姐嘱咐我的事儿有着落了。”
杜思锦拉着银鹭坐下,亲手替她倒了一杯茶水:“不急,慢慢讲,反正现在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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