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军官面面相觑,都觉得驸马这句话问得匪夷所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拿老百姓来胁迫我们?那一起杀了就是。
这个年头,在军队作战的时候,老百姓的性命真是贱如猪狗,实在不是要顾虑的事情,就连周世显这几个手下,也难免被这样的意识所侵染。
但是这句话,没人有胆子在驸马爷面前说,怕触了他的逆鳞。
“驸马,”许勇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现在这镇子里面,不见得还有什么老百姓了。”
周世显心中一寒,意识到许勇的话可能是对的。
按刘金海的观察,镇子虽小,也有近百座房屋,那最少也住着大几十户人家,两三百人口,怎么也不会显得“死气沉沉”!
人哪里去了?除了逃难的,其余的人下场怕是不言而喻了。
这股官兵,是直接把这个镇子变成了军营。
他透了一口气,忍住心头的怒火,点点头,问下一个问题。
“兴宁宫外那两门炮,有一门对着咱们这边的路口,这倒好说,”他问大家,“做什么要把另外一门对着镇口?还是大的那一门。”
这件事不问不觉得,一问出来,果然就显得很奇怪,镇子里明明是自己人,拿炮对着是要怎样?
“我明白了!”韦东来最先反应过来,“驸马,他们这股子溃兵,里面还分了两拨!”
“哦?”
“驻扎在镇上的,多半是原来五军营的人,人数也多。驻扎在兴宁宫的,多半是原来神机营的人,有火器,但是人少,怕被黑吃了,所以特地架了炮,防一手!”
韦东来这么一说,人人都是恍然大悟,这两拨人纠结在一起做案子,却又勾心斗角,互相提防,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周世显也是心中感慨,就这个样子,像极了明末官军各部队之间那种尔虞我诈的情形,总之死道友不死贫道,难怪在大顺军的面前望风披靡。
不过感慨归感慨,眼前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那好得很,一旦打起来,他们彼此都不用指望对方的增援了。”周世显说道,“我再问一句,那两门虎蹲炮,只要一个炮手就能够操放吗?”
“要是齐聋子的话,一个人就能,而且又快又准。”韦东来指着齐四柱说,“我们不行,虽然虎蹲炮不大,一个炮组也得三个人。”
照韦东来所说,大的虎蹲炮六十斤,小的三十六斤,由两只前叉支撑,形似虎踞于地,所以叫做虎蹲炮,是神机营的标配,不过清膛、装药、填放炮子、校准这一系列动作,非三个人不可。
“那对面的炮位上,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周世显问道,“难道对面也有齐四柱这样的人物?”
“那是不能,齐四柱号称炮王,整个神机营就这么一个。”韦东来郑重说道,“对面多半是预先装好了药和炮子儿,也校好了炮口,点火就能放。不过这样时间长了火药会受潮,炮未必就能打得响,就算打响了,威力也小了,而且再也没有第二发能打得出来。”
“我懂了,”周世显站起身来,“咱们准备动手吧。”
“怎么打,请驸马示下。”许勇跃跃欲试地说,“是不是先去做了哨兵和那两个炮手?”
“不是,”驸马摇头道,“咱们就这么冲进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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