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说,清涟便又放心了一层。见他清洗了一番,便往床上躺,想来真是累着了。原本想着要探一探两人往后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们总归才在一处,来日方长,现下撕开了讲,好似也有些扫兴。
她顾自叹了一声,按下不提。
翌日,清涟到约定的茶会所,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位姜家二小姐。她面若满月,见之可亲。虽是初次见面,却全然不见局促。就连清涟这等并不热情的性子,也不禁想要靠近她。
“这位便是禤小姐吧?快来歇一歇。才四月天呢,怎的就这般热。”
听她一说,清涟也不禁符合。这才过了年两个月多一些,出趟门便要扇子摇不停。
“正是呢。”
清涟依言坐下,又不动声色地打量茶会上的其他客人。
“都是常一起玩的。那个穿冰蓝色旗袍的,是我娘家表妹,那个粉色袍子的,是孙太太……”
有了姜二小姐的温声介绍,清涟很快便对在场的众人有了大致的了解。她原本以为被邀请过来,多半是要说一说官场上的事,但在场的客人都三三两两吃茶摸牌,全然不是要干正事的样子。
且姜二小姐本人也全无提及的意思,只拉着她打入客人的圈子,只当迎接了一位新朋友。
她一时摸不着头脑,便随波逐流,倒也玩得很是痛快。
客人中有一位太太的娘家不巧竟是在长沙,清涟便留了心,边摸牌边不着痕迹地打听长沙都督府的事。
这位太太姓张,听清涟说起长沙的风光,立马连连摇头。
“现下是不行了。雨花巷自年初起火,便不行了。汤家人忙着奉承北边,那原来的都督府现在都没修好呢。”
闻言,清涟若有所思。她家原来住的地方还没修,想来也有可能是汤家没有全盘接手财政的缘故。都督府在禤家人手里的时候,一方财政也是握在革命党人的手中。她爹不过当个摆设。都督府看着富丽堂皇,其实都是他家自己出的钱。
汤显业贸然接手都督府,又没有革命党人慷慨解囊,且摸不着禤家的钱财,自然无力修缮。当然,他们着力奉承北边沅大人可能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她本想问问汤博诚的事,但又嫌交浅言深,倒不好多问。
不过,现下她人在香港,又有叶竞存护着,其实不必担忧汤博诚找来。说到底,还是原先留下的后遗症。
到茶会结束,方才一起摸牌的太太小姐还拉着她依依不舍,让她下回再一起玩。
“天天都是些旧人,可无趣了。下回你可一定再来啊。”
说话的便是姜二小姐先前介绍过的孙太太,出手阔绰,倒是不介意方才清涟赢了她钱。
清涟自然说好,当即便约了后日再一起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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