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KTV里灯红酒绿,低音炮震耳欲聋。
这破嗓的高音,听起来如同有人临死前发出的哀嚎……
王原迷糊中睁开眼,脑袋昏沉,感觉像是顶着一口大铁锅。
旁边伸来一只肥手,攀上他肩膀:“原子,来,咱兄弟再走一个。”
喉头上突然怪味一涌,王原一手捂着嘴,一手推开一瓶百威,冲进卫生间一阵狂呕。
半响,胃里出清,王原甩甩头,感觉好受多了。
拧开水龙头,在洗手盆洗了两把冷水脸,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
顺手扯张餐巾纸擦脸,抬头,镜子里那张脸,让他不由瞪圆了眼睛:
寸头居然不见了,换成了齐耳的四六分黑发,好像还没有白发;
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是够年轻啊;
这是二十几岁的样子?
又猛地甩甩头,再洗一把冷水脸,抬头再看……
那面容一点没变。
王原出了卫生间,KTV包房里彩灯飞旋,十几个青年男女,在迪斯科音乐中三两抱团,扭动腰肢,都快骚出天际了。
徐胖子,张幺鸡,刘翠花……
王原望在眼里的这些人,都是虹阳日报的记者,看上去都特么年轻了不少。
魔怔不到一分钟,王原在沙发上坐下,在右裤兜摸到手机,掏出来时,禁不住一阵手抖。
白色小米机屏幕上,显示着:8月11日,星期六,晚上10点18分。
再点开日历一看:2012年!
强忍着手抖,王原捡起半盒红娇子,取了一根衔在嘴里。
而后,右手拇指很不争气,试了五六次,才打燃银灰色的Zippo。
猛吸一口烟,看着眼前群魔乱舞,王原嘴角渐渐出现了弧度。
“老子居然重生了,重生在25岁。”
“苍天有眼呐……”
音乐声停,众人落座,跟着又切换到K歌模式。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不伦不类的发音咬词,听得人想一脚踹过去的歌声中,一副寸头,长得圆滚滚的徐胖子,还有瘦得跟竹杆似的张幺鸡,又拎着啤酒走过来:“哟,原哥,吐过啦?”
王原点点头。
“吐了好,喝到天亮都不会再吐了”,徐胖子笑眯眯的,“来,再走一个。”
王原站起身:“不喝了,你们继续,我先回家了。”
“别呀”,张幺鸡拦住,“都说好了,下一台到东街烧烤。”
王原摇头:“老子闻着酒味就想吐,不去了,改天吧。”
王原转身就出了KTV包房,后面徐胖子又追了出来:“东西还要不要了?”
王原一看,是一个黑色的单肩皮包,应该是他的。
“原子,你这样子,要不别开车了,我送你。”徐胖子劝道。
“喝酒不开车,胖哥你也记住了”,王原摆摆手,“你接着嗨,我打车回去。”
跟老子鬼扯,你特么是喝酒不开车的人?
身后,徐胖子望着王原咚咚下了楼梯,摇摇头后,有些不放心,又追了下去。
街边,王原回望一眼永盛量贩KTV的霓虹招牌,又望见下了楼的徐胖子,挥挥手示意他回去,跟着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特么母猪真的上树了,他还真不开车了。”徐胖子有些惊讶,挥挥手,转身回了KTV。
“帅哥,去哪里?”出租司机问道。
“我先想想……”王原揉了一会儿太阳穴,又道:“东原盛景,2号门进去。”
……
刚才,王原想起来,这个年头自己还住在虹阳西城开发区一带的江景小区东原盛景。距离这里的市中心,还有12公里出头。
东原盛景15栋的这个新家,如今才住进去不到一年。家里还有首婚妻子,22岁出头的童蕾,虹阳电视台新鲜出炉的播音小花旦。
两人今年元旦结的婚,前世在2013年的年底离婚,这段婚姻维持了还不到两年。
晚上快11点,东原盛景15栋A座1108,王原从包里找出一串钥匙,拧开门锁的那一刹,竟然没有一丝激动与兴奋。
这感觉,他自己都有些奇怪。
就像穿越了10年之后,回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童蕾22岁的模样,在他记忆中甚至都有些模糊了。
进屋前,王原还是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120平的大三居,客厅里灯火通明,穿着睡衣的童蕾胸前挂空,漏出一小片雪白,正赤脚蜷在布沙发上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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