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华还想与詹淇理论,突然觉得自己被人一拉,急速地向后退去。
端木华的耳边,传来戴天的低语:“和他费什么话?逃命要紧。”
端木华心中一喜,有戴天在自己身边,什么危险,都仿佛微不足道了。
戴天身手矫健,转眼就退出去百米有余。
但陀螺一般的詹淇,身形更快。
那肥胖的身体似乎在地上飞速滚动,竟很快追上了戴天。
这只陀螺一边滚动,一边将长长的夺月索甩出。
夺月索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子缠住了戴天的右腿。
戴天重心不稳,狠狠摔倒在地上,右腿已经鲜血淋漓。戴天勉强站起身来,竟发现本来就有旧伤的右腿,已经难以动弹,显然伤了经脉。
刚才还人丁凋零的月华谷,突然冒出了数十个弟子。这些平时吊儿郎当,肥头大耳的弟子,露出凶相,像饿狼一般向着戴天和端木华扑过来。
这些饿狼还没扑到,突然纷纷发出惨叫。只见他们有的捂脸,有的跺脚,有的倒地不起,有的甚至直接调转头逃之夭夭。而这些惨叫的弟子身上,无一不是扎满了银针。
端木华虽受了伤,却毕竟是凌霄针的传人。只见她已经高高跃起,一边旋转,一边抛洒银针。
漫天银针围绕在端木华周围,犹如银色雾气缭绕。
被詹淇形容为歪瓜裂枣的月华谷弟子们,竟一时间无一敢上前。
詹淇气得大叫一声。他收回夺月索,将夺月索向着端木华横扫过去。
这夺月索有两米长,为纯银所造,抡起来虎虎生风,力道惊人。
端木华见夺月索袭来,不敢恋战,扶着戴天快速后退。
詹淇见二人要逃,气得吱哇乱叫。他将夺月索左右劈打,追赶戴天二人。
夺月索虽沉重,在詹淇手中却异常灵活。此时夺月索如同一条银色大蟒,张牙舞爪地追赶猎物。大蟒所到之处,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木头,石块,冰壁,在夺月索之下,都被打得粉碎,四处分散。
詹淇苦心经营的精美月华谷,在他自己的夺月索下,被毁得满目疮痍。詹淇如同田鼠般精心收藏的各种天下美食,茶叶,水果,糕点,花生,大枣……散落得到处都是。
詹淇好不心痛。
不但心痛,甚至胃痛。
那些香喷喷,甜滋滋的美食啊,就要毁于一旦了。
但詹淇却没有停歇玩命般的追赶。
因为真言宗,在他的心里,是更大的渴望。
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月华谷毁了算什么?
他甚至可以为了真言宗,埋没良心,杀人灭口。
詹淇时常挂在圆脸上的笑容,此刻变成了冰冷与决绝。
他的小眼睛,瞪得溜圆,透着如同野兽一般的凶狠和疯狂。
这种凶狠和疯狂,正在一点点地吞噬戴天和端木华。
端木华的轻功,本来就不如戴天。现在还要拖着行动不便的戴天,就走得更加费力了。
而曲曲折折的走廊,错综复杂的院落,还有如同潮水一般向他们涌过来的月华谷弟子,都让端木华和戴天走得越来越缓慢。
詹淇的夺月索,如同附骨之蛆,就在身后不远处,如影随形。
而飞溅起来的石块和木头碎片,割破了二人的衣衫,划破了二人的皮肤,他们很快就伤痕累累,浑身是血。
戴天手中长剑翻飞,将向着他们扑来的月华谷弟子挡开。
而端木华一手搀扶戴天,一手则泼水般地将银针抛洒出去。
戴天的剑术,在武林同辈弟子中,已算上乘。
而端木华的凌霄针,是江湖中让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但端木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狼狈过。
虽然也是见过大风浪,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但端木华从来没有体验过,今天这种,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感觉。
本是青春烂漫的年纪,缠绵悱恻的时光,但端木华却不得已要面对纷扰和争斗。
如果没有遇见过戴天,端木华的阁主,可能也能做得平淡顺遂,至少没有什么大波澜。
如今,端木华却莫名其妙地陷入了生死挣扎的境地。
但不知为何,端木华却一点都不后悔。
不但不后悔,连一丝恐惧,担忧,不安都没有。
反而,端木华觉得莫名的欢愉,甚至有一丝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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