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点点头,深以为是,便一拂袖,站起身来,就要转身离去。
詹淇大急,竟一把抓住母亲的袖子,尖声尖气地叫起来:“这个凌若渊,是慕容行的女儿。这个慕容行,是吐谷浑人。此人潜入我中原,意图不轨,指使门人,无恶不作。”
我一愣,脑袋竟嗡地一声响开了,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暗暗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执念,大怕会有波折。
母亲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望着詹淇,眯着眼睛道:“那凌若渊可有作恶?”
詹淇一滞,结结巴巴道:“目前,目前尚没有作恶。”
母亲冷笑一声:“那不就完了。我儿子要娶的是凌若渊,又不是慕容行。父辈的事情,跟儿女有什么关系?”
我心中一喜,感激地看着母亲。
母亲对我挤挤眼睛,将我一拉,就要离去。
詹淇更急了,拽着母亲的袖子不撒手,几乎要在地上打滚。他一边撒泼,一边大叫:“楚掌门,三思啊!有其父必有其女。慕容行是个无恶不作的人,凌若渊将来也必定是个异族妖女。若是武林正道的翘楚峨嵋派,与这个妖女扯上关系,怕是会辱没了百年清誉啊!”
母亲满脸厌恶,想要把袖子从詹淇手中拉出来。
只听到一声呵斥,犹如晴天霹雳:“詹淇死土豆!你说谁是妖女?”
这声呵斥,嗓门极大,众人皆惊。
我却心中一动。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急切地抬头一看,只见我的执念,凌若渊,正怒气冲冲地杵在我的面前。
两年不见,凌若渊,竟大变了模样。
我的记忆中,那蓬蓬松松的古怪发型,变成了一头及腰秀发。
凌若渊长高了不少,还是一身淡紫色劲装,双手叉着腰,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但那张时常在我的脑海里晃悠的貌不惊人的脸,竟变得惊人起来。
她眉如远黛,目似朗星,轮廓清秀,透着一股英气。
我看得有些发呆,却又听见凌若渊轰隆隆的大嗓门:“月哥哥,你休要听那个詹淇小土豆胡言乱语。”
我心中一喜,竟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若,若渊,你,你还记得我?”
凌若渊有些奇怪:“为啥不记得呢?我的记性可好了。”
她似乎想起了正事,又转头向着詹淇,厉声道:“詹淇小土豆,你说,你为何要到处散播谣言?抹黑家父?”
詹淇似乎对凌若渊颇有惧意,他向我的身后缩了缩,小声道:“你父慕容行,确是吐谷浑人不假吧?”
“不假。”凌若渊回答得斩钉截铁。
“吐谷浑与我中原一向不睦。”詹淇的小眼睛眨巴着,闪着狡黠的光:“你父当年带着族人潜入我中原不假吧?”
“不假。”凌若渊还是回答得爽爽朗朗。
“那你父是何目的?”詹淇笑得有些得意。
“这个……”凌若渊有点犯难:“我从未见过家父,我不知道。”
“那你怎知我抹黑你父?你父分明包藏祸心。”詹淇突然提高音量。
凌若渊一滞,不知怎样回答,只涨红了脸,气得直跺脚。
我自然不能忍受,凌若渊受人欺负。于是我转过身,将站在我身后的詹淇拽出来,问道:“詹淇,听说你的月华谷在太原府。”
詹淇见我突然打岔,有些不解,只能回答:“是呀。”
我轻笑一声:“听说太原府,商人最多。所谓商人,无商不奸。所以你定是奸的,工于心计,句句假话。”
詹淇立即反驳道:“月牙儿,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太原府人不假。但我可不是商人。商人也不是个个都是奸商吧?”
我点点头,深以为是:“那你怎么说,但凡吐谷浑人,便个个包藏祸心呢?”
詹淇一呆,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母亲则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詹淇,你休要无中生有,毁人清白。”
詹淇嘿嘿一笑,仿佛又恢复了自信:“楚掌门,我可不是无中生有。河婆就是慕容行的族人,之前大开杀戒,不久前已经伏法。这可是天下人人尽知的事情。”
凌若渊气得跳脚,尖叫起来:“詹淇,河婆是被肖成威胁,才抹黑家父。”
詹淇贼兮兮地道:“河婆是个杀人如麻的妖怪。她为脱罪,自然疯狂栽赃。她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你!”凌若渊脸色发青,指着詹淇的鼻子,大声骂道:“河婆临死之时,你也在场,今日竟能颠倒黑白?”
詹淇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凌若渊,有理不在声高……”
凌若渊刚想答话,只见母亲将她一拉,温言道:“路遇疯狗冲你乱叫,难道你还要停下来冲着疯狗叫吗?你且稍安勿躁。”
说罢,母亲扭过头对着詹淇,森然道:“詹淇,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说话重复来,重复去。我最后说一遍,慕容行倒底是什么人尚有二说。哪怕慕容行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那也与凌若渊无关。凌若渊即将成为我峨眉的媳妇。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
母亲说完,走到詹淇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道:“詹淇,你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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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五熟斧:今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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