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烟岚在时,或者还有能耐接棒秦敛的位置,将这大半家业维持下去,可惜,在冀州时,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冲着敬他如兄长的韶华下手,逼得言书不得不提前动手,将他做成药引,以解冀州百姓疫病之苦。
言书起身,亲自替秦敛斟上一杯:“玉璃不才,做事优柔寡断,未得祖父遗风,从前种种,总是累您烦心。且饮此杯,权作赔罪。”
说罢,也不等人回应,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秦敛自入了这屋,所问也不得回应,本有些心惊胆战,如今又见言书这般光景,口中说辞颇有自责之意,又想到他今儿去处,和此前情形,原本的不解之处不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知所起的悲怆之情。
言书敬的酒尚有余温,隔着杯盏若有似无的传到了他的指尖,冷热的差异叫这股温暖愈发明显。
秦敛低下头去,也不知看着何处,眉毛不自觉的纠结在了一处,平添了几许沧桑。
“她死了?是吗?”
能得一个“她”字,又在今儿身亡的,除了苏莹儿还能有谁?
“是。”言书并不避讳,却仍有歉意:“对不起。”
并不是非要走这一步,苏莹儿也不是非死不可,但这却是最有效的反击方式。
若没有朗坊贴身的人作为刺客出现,自己这一程还不知要花费多少精力来抹除补救。
若非元夕一击必杀,也就没法强有力的震慑住寿宴上头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
不管从何处来看,苏莹儿以这样的方式惨烈死去是解决言书当下困境最有效的方式。
只是……言书看向秦敛,精准的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心内叹道:“只是自己这次不仅拿人命当了筹码去完成一场算计,还挑了最能伤人心的那一位。”
苏莹儿诚然像言书说的那般是个实打实的孤儿,但就算是孤儿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任谁也无法真跟孙猴子似的天生地养最后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
秦敛孑然一身熬过半辈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子女,也不会与苏莹儿这样岁数的姑娘有什么额外的瓜葛。
之所以失态动容,不过是因为他与苏莹儿的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银堂堂主傅琴傅吟霜,一位美颜不可方物,能干不然须眉的女子,凭借着泼辣果敢的性子成了七宝阁七座分堂下唯一的女堂主。
原是皎皎明月,偏遇着薄情郎君,一腔痴情错付,终落得芳魂无处宿的结局。
想来也足够叫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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