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堵竟堵了三天。
一队轻骑兵,护送一辆四驱马车占了整条官路。后头还有牛车。军官下马亲自驱散像我们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车马,行在马车周围的有几个皮肤白嫩、面容肥胖的士兵。在一众精神孔武的军队中简直“鹤立鸡群”。
到底多少人马我没心情去数。
此时我窝火暴躁,一把撩开帘子,看他们的人走空没有。他们打着在雍州收岁粮的名号,一路走走停停,他们一停我们也得跟着,云松说什么也不敢抄到他们前面去。事实上我们在后面跟着就引起了一个军官的注意,他还专门派了几个士兵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多等一天,黑子就多受一天的罪。
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我只想快去救人,以致于都忘记去想怎样去救。若是庞如玉在,那赵县令哪里敢吱声。
太子遇刺,朝局定然动荡。
这不是小事情。
当今圣上膝下只有太子一子。其余儿子均已按照各种死法死了,太子一死,皇位后继无人,若要从矮子里面拔将军,那么还有一个近亲,就是圣上的四叔的一个侄子。可那人是个混账,常常宿在花楼吃酒,完全不堪大任。圣上年事又高,再无能力生育,说不好日后鹧鸪要出有史以来第一任女皇了。太后可比圣上要年轻的多,而且更有手腕。当今太后比圣上小了三十余岁,在朝中早就有了自己的党派。
我只能依靠自己的所见所闻总结。
不知道太子遇刺的消息会不会传到邻国,他们是否会蠢蠢欲动。不过我又想起鹧鸪得天独厚的地形,三面隆起的山脉组合成一波三折的天然屏障。能阻挡千军万马,易守难攻。可终究还有一条隐患。
水攻。
……
到铜雀镇时,不知不觉路边的桃花都开了。
灰败的山峦渐渐被点翠桃粉替代。我又见到了那又橘又暖的夕阳,像用圆规画出的标准圆。两只白鹭在夕阳下相背而飞,底下是千重万重的山峦。
前处是一片桃花林,桃树长在石头旁,相互掩映,别有洞天。可这路对于马车不好走。一戴斗笠拄拐杖的老翁和一背着柴筐扛斧头的垂髫小儿走来,一个军官打马过去问路。我已经让云松调头了。铜雀镇的路我闭着眼睛也认识。
连日来我的精神气一天不如一天。
云松看出端倪,可绝对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我时不时都要瞌睡,二牛越来越安静了,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扰了我打盹儿。
马车走颠簸的山路。我头磕在厢壁上清醒了。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头,我就着竹筒喝了两口水,喉咙里的干涩才有所舒缓。
下马车的时候,我脚下仿佛有一根链条在滑动。好像还在车里晃悠。云松将我送到这儿就急忙告辞了。这是他自己私作主张。本来庞如玉是要他和我同去的,可我告诉他自己不会再回长安后他就等不及要走了。
还是熟悉的道路。现时天也昏沉,我却只觉得孤寂料峭。夕阳下,我和二牛连盏灯也没有。穿过这条小路才能看到街上灯火和店家。奈何我运气太好,一下就和万三通打了照面,他竟在和那队军马攀谈,不经意见我,眼珠暴突,“哎呀!”一声腿软了,那军官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当众出洋相。他这心虚样都不用解释,那些杀手一定是他派来的,他一定以为我早就死了。却没料到我此刻活生生的站在他跟前。
他同那军官说了什么,那军官凛冽的目光穿透人海,我见状不妙,拉二牛避入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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