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络绎不绝,一直持续到天黑,清醒过来就接受精神轰炸的江团再也撑不住,疲惫的合上眼睛,那些站在江家草棚外不走的人群才终于离开。
柳氏脱去江团的衣衫,将她放进被窝里,再打来热水擦脸擦手。
本来每天还要给女儿擦身子,现在条件简陋,担心着凉,只替她洗脚。
江景文端着煮好的面汤进来:“娘,小妹该饿了,现在就喂饭吧。”
从下午小妹醒过来就只喝了羊乳,这时候天都黑了,比往时吃饭的时间还要迟,妹妹肯定饿坏了。
柳氏将女儿白皙得仿佛透明的小脚丫擦干,放进被窝,又将灌着热水的汤婆子也放到旁边这才道:“文哥儿,打成面汤没?”
“打了,温度也合适。”
娇娇睡着了无法嚼碎食物,长面皮咽不下,必须敲打成寸长的糊状。
两人马上将正昏睡的女娃扶起,铺上布巾,准备喂饭。
勺子放在嘴边:“娇娇乖,张嘴!”
紧闭的红唇纹丝不动,柳氏的脸一下就苍白了。
以前只要一喊,睡中的女孩就会张嘴吞咽,将米羹面片汤等流质食物吃下。
现在,不吃了……
其实,江家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每一个郎中都说活不长,江家也随时都觉得娇娇儿要离开了,每一天都心力交瘁。
这次娇娇醒得不寻常,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不仅能说话,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样尖叫,特别听话。
尤其是还哭着拉住一家人不放手,难道是……
“孩子他爹,当家的!快来!”柳氏失声喊起来。
草棚外,正在收拾东西的**山跟大儿江景阳急忙冲进去,就看见江景文将面碗已经放在地上,正半蹲在床边一遍遍的喊着:“娇娇,娇娇!”
旁边,柳氏已经站不住了,跌坐在临时铺成的草铺上,手捶胸口,口中喃喃:“娇娇儿,娘的心肝啊!”
**山一下站住脚,也白了脸:十年了,他们熬了十年,所有心血都花在娇娇身上,老天都不开眼,还是要带她走吗?
冷脸少年也撑不住,扑到铺边,轻声喊道:“娇娇,张嘴!”他不信,端碗开始喂饭。
捏起勺子的手在抖,里面汤水顺着娇娇嘴角往外淌,根本不进去。
“娇娇!”
少年的眼睛红了,今天小妹还给自己说,要给家里修高楼,要自己给她娶漂亮嫂嫂回来。
可是现在……现在连饭都喂不进去。
重新将人在被窝里躺好,熟睡中的女孩脸洁白剔透,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勾画出弧度,如同粉雕玉琢的玉人儿。
**山无力的瘫坐在火堆边圈椅上,这椅子是几年前专门给娇娇做的,防止她随时睡过去,可是做好根本没有用过几次,今天算是坐得最久的。
“他爹,我们不该搬家,娇娇……”柳氏低低抽泣。
两个少年都坐在床铺边低头不语。
是啊!
今天娇娇刚醒就搬家,草棚简陋,又被那么多人来围观。
若是像以前那样一直在屋里,至少也能清醒几天,能多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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