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直接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偏二夫人执拗还事事一个争字在先,听见大夫人把她娘家人挪的远远的,当即说道:
“东南角不是还有菡萏院和香兰阁么?大嫂,这是我的娘家人,叫她们和我住近些,我们一家还能每日聚一聚,不好么?”
大夫人便柔声笑道:“菡萏院和香兰阁空置多年,若要住人,岂是一日两日能拾掇出来的,难道你要你父母亲人住到尘窝里?”
二夫人自出了忠意伯府,便一心唆使杜凝霞压倒杜凝云,那里知道伯府院子是何情况,闻言便连忙说道:
“那么多院子可住人,何必定到最远的秋梅斋!”
大夫人闻言便站住了脚,一面回头看向二夫人,一面顺势轻轻扶了扶垂在耳边的稍稍晃动流苏玉珠。
大夫人根本不必开口,便已经凭这小小的动作,让几个谢家人眼睛看直了。
虽然她们几人先是下意识的顺着大夫人的举动猛看,然后眼神便粘到大夫人的头饰上撕都撕不开。
谢家原本是官宦人家,但近两代人中仅有两人做官。偏这一代最后一个为官的谢家人命薄,早早的死了,使得谢家不得不以从商继业。
但也只是一方小富,平日里家中女眷添根金钗都是大事,何况金凤钗,谢家的女眷盯着大夫人头上富丽堂皇的朝阳五凤钗挂珠钗,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随行的伯府小丫鬟们见此,一个个眼中带着嘲讽之色。
毕竟在她们眼里,大夫人头上梳着高高的云髻,朝阳五凤的珠钗在阳光下金翠辉煌,其华贵非常,让人一见难忘。
相较之下,一路奔波劳碌的谢家夫人小姐何止是逊色了些,都不用谈及身上的衣物,只看头饰便已是云泥之别来。
丫鬟们想着,简直是只差嘲笑出声。
二夫人知道自己娘家比起伯府实在贫寒,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在大夫人跟前漏出这等小家子气的做派。丫鬟们的眼神更是让二夫人气的发抖,当即气恼道:
“伯府何止秋梅斋一个地方能住人,难道你是见不得我一家团聚么?”
大夫人闻言,眼中划过一抹寒光,都到这等地步了,还敢在她面前叫嚣呢:
“秋梅斋和秋爽斋本就是客人暂住之地,你娘家人虽是落魄来投奔的,但我仍以贵客之礼迎之,你不愿么?”大夫人说着,用帕子轻轻掩住了唇,眼带讥笑说:
“还是你觉得你娘家人已经贫到活不下去,想让我以收留他们,在伯府做事?”
这句话的含义可真让素来傲气的二夫人气狠了,当即怒喊:“李敏!你不要太过分了!”
大夫人便自然的摊摊手,悠悠的长叹一声,说道:“这也不满,那也不愿。你想怎的?你若实在想和她们亲近,你那东南角挤一挤想来也住得下她们。”
二夫人一噎,东南角才多大,怎么住得下这么多人,难道要她的亲眷住到下人房去?
二夫人想着,恼了一阵,只说:“还不是要听你的吩咐,她们不住秋梅斋还住什么地方去!”
大夫人懒得理她,闻言便说:“既然听我的,便住秋梅斋去?回头你们在外安顿好了再搬出去。”言罢,大夫人只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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